这一日,镇国安定公主想起了姨母,不,更是一位手握天下大权的宰相之问:
“曜初,你的路其实才刚开始。”
姨母甚至毫不避讳地告诉她:“陛下如今心中最看好的储君自然是你。但曜初,你也曾见过,你更应当明白——皇储的位置,从来不是帝王想给,储君就能垂衣拱手坐稳的。”
“你与陛下的处境不同,路亦不同。”难处大相径庭。
“曜初,你能走出自己的路吗?”
安定公主垂眸望向眼前空白的竹纸:是,母亲已经走出了一条与前人都不同的路。
她可以琢磨可以学习,但决不能一味只是模仿:因她要走的,是一条从公主到皇储再到皇帝的路。
这亦是一条前所未有的女帝之路!
*
而这一日,与曜初震然后愈加下定的决心不同。
太平在震惊之后,第一时间就去中书省找婉儿了——必须得跟人分享她的震惊。
这次王神玉倒是没有拦着她,因他与婉儿也没有在写公文,也在讨论这件惊掉全洛阳的大事。
“说来,世家里也怀疑过我。”
毕竟他与姜相来往也早,并且是在先帝永徽年末,就同一日被调任吏部,自此就做了多年的同僚好友。而再往前追溯,当年两人一个在太史局一个在司农寺时就认识了。
世家自然也怀疑过,从来行事跟旁人不同的王神玉。
太平进门就听到这一句,连忙追问王相道:“后来呢?”
王神玉风雅道:“后来?后来丹青写的书实在太多了,世家就不再疑惑是我了。”
王相其人,哪怕有心,也绝不会有这份数十年如一日的辛勤。毕竟就算是公文,他都是能不写就不写的。
不过……
王神玉心道:他与王皇后也算有‘缘’。
当年王皇后不肯去参加亲蚕礼,就是他代行的,然而多年后,还差点替王皇后再背一次锅。
世事,果然,很难评。
*
这日,太平在中书省跟王相和婉儿叽叽呱呱了半日后,又很快出宫去到了太清观,去见了延真上师裴含平。
裴含平的震动,与旁人更不同。
说来,在东宫的那些年,她在报纸上看了多少丹青的游记?可她绝没有想到,两人竟然是‘同行’——
曾经都是太子妃,虽说后来一个做了皇后一个没有,但都是殊途同归,最后皆是出宫出家。
怎么会是她?
裴含平在最初的震惊后,忽然想起了那日姜相与她的话。
“可是你不知道——想要解决这些麻烦,本就是我走到今日的缘故。”
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