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答应了你,但总会不舍。再拖下去,我真的没把握了。”他竭力克制着,让自己的声线没有颤抖,可泪水在眨眼的间隙,悄然滑落,“小宜,希望你能快乐。至少,别再恨我了。”
周颂宜在他怀中一滞,想说点什么。许久,抿了抿干涩的唇瓣,“好。”
“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
“我让人预约了最专业的医生,在骨科这方面是权威专家。我答应离婚,同时你去德国接受治疗。”-
正月初九,民政局正常上班。
靳晏礼开车到周家宅院,接周颂宜前往民政局。春节刚过,像他们这种急着来领离婚证的人,少之又少、实属罕见。
等待时间不长,从进去到戳下钢印、证件作废的那刻。前前后后,也不过十多分钟。
这十多分钟,彻底将两人之间的关系划清。
从大门出来,走在台阶上,冷风刺人。
周颂宜捏着新鲜出炉的离婚证,心口涩得厉害。眼睛左转右转,就是没去看靳晏礼的眼睛。
彼此间沉默。
她斟酌很久,“离婚快乐。”
“我在手机软件上,预约了网约车,大概几分钟就会过来。”
“希望未来,你能遇见一个真心喜欢你的人。”
靳晏礼盯着她,猝不及防走上前拥住她。
他的视线看着前方。眼眶没有泛红,可一滴如豆子般大小的泪水,刹那从眼睛里涌出。
声线平稳极了,仿佛那滴泪,不是从他的眼中滚下的。
他说:“周颂宜,这次我有好好在践行我对你的承诺。希望你答应我的,也都能够实现。”
“离婚之后,我们还能是朋友吗?”
周颂宜盯着眼前覆雪的绿树,直到环卫工人拖动垃圾箱时,箱子轻轻撞了下细瘦的树干。顷刻间,飘了场“白雾”。
她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拒绝的话,在口中滚了一圈,却怎么都说不出。
“可以。”-
话是这样说着,可很长的一段时间中,靳晏礼都没再主动联系她。
如果不是屉子里那本离婚证,她可能都要以为这是一场梦境了。
二月底,靳晏礼发了一条消息。
内容简短,推过来的是德国一位专攻骨神经治疗方面专家的联系方式。
周颂宜和对方沟通过后,约定好了时间,由岑佩茹和秋花一同陪她飞往德国,接受第一次的诊疗。
两人之间,原本寂静的对话框,因为治疗方面的沟通,聊天频率逐渐变得多了起来。
他似乎紧记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没有半分逾矩。如果非要深究一点,那么就是两人聊天对话如果是在半夜结束,他会叮嘱周颂宜早点休息,顺便以“晚安”这个词,来当作消息的结尾。
似乎时刻都在关注着柏林的天气变化。在晴天转变为雨天时,会发消息,提醒她记得加衣、注意身体的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