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开斯特从马甲表袋里取出怀表看了一眼:“不如这样,夫人答应我五分钟之后在连接舞厅和花园的那条长廊上见,我就告诉你答案,如何?”
海瑟尔:“我答应…等下!五分钟?长廊?为什么呀?”
兰开斯特不给她反悔的机会:“好的,答案就是反正不是因为身体有毛病。或许是因为性格,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我是你的论断里的小概率事件,毕竟基本不可能没结过婚不等于一定,不是吗?”
兰开斯特说完就往后退了两步,微微鞠躬行了个礼,转身就朝身后的楼梯走去。
“喂…”海瑟尔感觉被诈骗了,他这根本等于没说嘛!她忿忿不平的重新靠回栏杆,一抬头居然看到贝内特太太笑的像朵花儿一样朝她招手,她旁边站着的居然是布朗少校。
海瑟尔赶忙扭过头,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她犹豫了两秒,还是从另一侧的楼梯下去了。
内瑟菲尔德的宴会厅修的格外的气派,这里的楼梯也许根本不是为了日常行走修建的,每一级的台阶都被拗出一定的弧度,以至于从二楼到一楼足足需要三四十步。
海瑟尔一路上拒绝了两个男士的邀请、绕开了三个端着香槟或甜品的服务生,还顺便观看了玛丽红着脸被一个乡绅的小儿子拉进舞池,才终于从侧门出来到了花园长廊。
兰开斯特靠在出门后第三根大理石柱子上,他身后是高大的棕榈树在夜晚的阴影,脸上洒着从玻璃窗里透出的舞厅的烛光。
“让我看看…”他拖长音调,慢吞吞的再次拿出怀表:“总共花了七分二十秒,你迟到了,夫人。”
海瑟尔悄悄翻了个白眼,一点点酒精足以让她放飞自我,她用戏剧表演的语气拿腔拿调的说:“如果你知道刚刚一路上有多少个年轻的绅士拦住我,你就一定不会责怪我来晚了的,先生。”
这句话成功的噎住了兰开斯特,让他看起来很是憋屈。
海瑟尔满意了:“所以,你叫我出来干什么呀,先生。难道你要在这里偷偷教我跳舞吗?”
站在这里还能蹭到大厅里的乐队,不过也太不安全了吧,总感觉会被什么人偷偷看到。
兰开斯特一本正经的说:“若非出于某些考量,我本来确有此种打算。”
这句话用了虚拟语气,听起来语法十分繁复。“但是,现在演奏的这首里尔舞曲速度有些太快了不适合初学者。”
海瑟尔表示同意。
似乎要下雨了,夜风裹挟着潮湿的空气迎面扑来,海瑟尔放松的享受着这一刻的轻松,烛光被切割成一块块光斑投影在地上,她提着裙子一步一格的踩在上面,裙摆荡出愉悦的波纹。
好一会儿都没人说话,直到兰开斯特开口。
“劳伦斯夫人。”
海瑟尔茫然的抬头看他。
兰开斯特:“其实我今天是打算来给我的直属上司汇报工作的,几个月过去了,要是拿不出一点工作成果,那可就太对不起我的薪水了。”
他从右襟暗层拿出一个没拆封的信封,左手两指拈着信封的一角举起来给海瑟尔看,他嘴角扬起明显的弧度,像在展示一只刚刚捕捉到的蝴蝶。
海瑟尔从他手上接过信封,还完全没搞清楚状况。
“这里是已经转移到你名下的动产的账户登记薄,包括英格兰银行券还有存在巴林银行和罗斯柴尔德私人银行的存款,加起来一共三万英镑,单看这个现金数额,已经远超中流贵族小姐的嫁妆了。”
海瑟尔忍不住张大了嘴,拆火漆印的手都有一点抖。
“曼彻斯特运河的原始股证明也在里面了,最新评估的市价大约值一万五千英镑。此外,英国政府债券和东印度公司债券加起来约有四万英镑,债券过户的效率太低,估计还要等上几个月,不过利息和分红都会按时发放到你自己的账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