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有一腔干劲,偏偏没技术没能力。他们这群人最期盼改革,王有有计划带头闹事,目的倒不是逼退新厂长,而是希望新厂长能给出明确的待遇承诺。
“王哥,听说那飞燕纺织厂的工人能免费上课堂,还能考大学?真的假的?以后咱们也行吗?”
“这秦厂长给工人的福利可好了……”
“现在还不清楚,万一把咱们当后娘养的对待……”
最后一股反抗势力则是厂办主任孙有道为主的行政敷衍派,孙有道成天笑眯眯,最擅长阳奉阴违,喜欢用规章制度来给人下绊子。
新厂长到来,孙有道准备以各种规章,以及积压的公文来困住新厂长。
“……一定要配合秦总厂长的一切工作!”
“如果你干不好,那就退位让贤吧,重要的位置,应该留给年轻人来做,上面强调了,以后要干部年轻化……”
新厂长还没到,孙有道却接到了好几个轻工局领导打来的督促电话,语气里充斥着对他的不满。孙有道意识到,别说是为难新厂长,自己才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上面安排了明天新厂长过来开会,要怎么应对?”
在得知新厂长“终于”要来的前一天,这四大势力都各怀心思,严阵以待。
葛大山带着工人们,在车间里把曾经的进口老织机擦了又擦;孙满福则在办公室里焦躁的来回踱步,思考各种应对方法,比如利用“老沪市的规矩”,工厂“复杂的人情网络”,来给新厂长下软钉子,再或者,他要骗取新厂长的信任。
王有有则与好几个知青骨干一起开会,商量好新厂长来临,要主动反映工厂福利太差,对知青差别对待等等问题,施加压力。
孙有道整理好了一大堆文件报表以及工厂生产数据,还有机器设备等等情况报告,准备让这新厂长困在文山会海里抓瞎。
全厂上下,全都紧绷成了一根弦,等待着第二天的大风暴。
然而,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厂办小干事气喘吁吁跑进各个车间科室,拿着扩音喇叭传达最新通知:
“接到上面领导通知,秦总厂长因要事缠身,原定明日的会议……推迟几天,具体时间另行通知!”
……
喇叭里的声音一出,整个上浦纺织厂仿佛被谁从中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懵逼”的表情,气氛无比诡异。
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裤子都脱了,就给我看这个?
葛大山擦机器的手停住了,一股莫名的失落涌上心头,“还以为她能带来什么新技术新工艺……”
刘满福去茅厕里蹲了一个坑,回到办公室里一屁股坐下,喝了一口冷茶:“这一下午跑了十几次厕所,这叫什么事?一拳头打在棉花上?”
王有有则和知青工友们面面相觑,准备好的说辞全都憋回肚子里,刚才昂扬的斗志,宛如一只被戳破了的气球。
“王哥,你说这个新厂长该不会不乐意接手我们厂?到时候我们集体不配合工作,把她赶走,正中人家下怀啊!”
“人家飞燕纺织厂经营的那么好,每年创造那么多外汇,何必劳心劳力治理改革咱们这老旧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