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毫不犹疑:“要!”
于是二人就在床上将这个炊饼给分食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用心火烤过的炊饼比起以前生火烤热的炊饼要好吃得多,外皮更酥脆,内里却更绵软。
一个炊饼吃完,二人都意犹未竟,洗漱之后,下了楼,去路边买了个炊饼,吃到嘴里却不是那个味儿了。
只好回到房间再用心火烤上一烤,味儿才终于对了。
吃过早饭,店小二来敲了房门,问她们今晚是否还要继续住店——昨日周一只交了一晚的房费。
她又续了两晚,花出去了两百文,看着荷包里剩下的铜板和几颗碎银子,周一叹了口气。
元旦在一旁,问:“师叔,怎么了?”
周一看向她,小孩儿的脸上满是天真,她说:“元旦,我们要没钱了。”
在郁山县的时候就说要挣银子,本以为能挣一单大的,却没想到遇到了宋家那档子事,倒是卖了些桃符,可卖桃符的钱给元旦和小黑买了袄子和被子,她甚至还添了些钱在里面。
后面过了年,桃符也卖不出去了,就没了挣钱的营生,再赶了十来日路,路上花了不少钱买炊饼喂鱼,现在她身上真的是几近赤贫了。
元旦拉住了她的手,小小的脸上露出担忧之色:“那我们要怎么办呀?”
周一摸摸她的脸蛋:“我们挣钱去。”
……
许是因为临江,来往货船颇多,江陵县比起周一二人见过的所有县都要热闹,人也更多,走在街上,人来人往,都快到摩肩接踵的地步了。
元宵已经过了,年味渐渐散去,城中亦有市集,就在距离码头不远处,热闹非凡。
市集中多有卖鱼的,有活鱼活虾活蟹,更有鱼干虾干,价钱倒是都不算太贵,周一有些意动,毕竟她很久没有吃过虾了,但手中不宽裕,只能作罢,待挣了钱再来吃。
也看到了些师婆端公模样打扮的人,元旦也看到了,小声说:“师叔,我们卖桃符吗?”
周一摇头:“现在卖不了了。”
非但桃符卖不了,她在这里学着师婆端公摆摊想来也不会有太多生意上门,在郁山县的时候,她就看明白了,这行做的都是熟人生意,她一个生面孔初来此地,要想挣钱,非得坐上好一段时间,慢慢积累熟客才行。
这一过程需要的时间以年为单位,自然不适合她。
思忖间,路过一小摊时,有人闹了起来。
周一牵着元旦,扭头看去,是个壮年男子,带了好几个人,将一个小摊给围了起来,摊后是个瘦弱的书生打扮的男子,一副惊惧的样子看着来人,问:“你、你们要做什么?!”
打头的壮年男子道:“你还好意思问!”
他拿出手上的纸拍在桌面上:“你写的这是什么?我找人看过了,你写得不对!好多字都是错的,这么一页纸,你竟还收了我三十文!你这个骗子,退钱!”
他身旁的几个男子也喊了起来:“退钱退钱!”
瘦弱书生色厉内荏,咽咽唾沫:“你可有证据?你说我哪些字是错的?”
壮年男子指着纸上的一个字说:“这个字就是错的!”
瘦弱书生:“你说是错的就是错的?那你说,这个字该怎么写?”
壮年男子语塞,他怒道:“我若是会写字,哪里还要花钱请你为我写家书?!”
见他写不出字来,身旁的几个人也都看着不像是读书人,瘦弱书生便理直气壮起来:“你既然不会写字,又如何能说我写的是错的?我可是上过私塾的,莫非你懂的还能比我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