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贵摆手:“不必不必,老江家在下头,顺着江水往下就是,不费什么力。”
既如此,周一也不强求,只见孙贵拿着桨在江水中划拉几下,船便慢慢掉了头,驶离了码头,渐渐来到了江面中。
元旦坐在船中,看着江水,眼睛一眨不眨,孙贵见了,笑问:“小道长不怕吗?”
元旦扭头看向了他,嫩声嫩气问:“怕什么?”
孙贵看向江面:“这水啊,水下有大鱼,若是落入水里,就会被叼去吃了。”
江边的人家为了防止小孩儿顽皮下水,便常常这般吓唬孩子,往往也能将孩子吓到,管上一段时日,让孩子远离水边。
只不过时间一长,小孩儿就淡忘了,就得再吓一次才行。
所以他们这些江面上游走的汉子,若是见到了小孩儿,怎么都是要出言吓上一吓的,孩子怕水不打紧,怕的就是孩子不怕水,日日往江边跑。
孙贵吓过不少小孩子,自觉语气和表情都做到了最好,定能让小孩儿心中害怕,却不料这个披散着头发的小道长睁着圆圆的眼睛,说:“我不怕大鱼!”
孙贵一愣,又听这小道长说:“鱼兄是大鱼,鱼兄会救我的!”
鱼兄?孙贵有些懵,这是什么东西?一种鱼吗?为何他从未听说过。
周一见此,道:“兄台不必放在心上,鱼兄是我给她讲的故事中的一条大鱼。”
元旦睁大眼睛,想要说话,周一把手放在她头上,小孩儿于是闭上了嘴巴。
孙贵没在意,笑道:“原来如此。”
这时,小孩儿的声音再起,颇有些激动地喊道:“师叔师叔,鱼,鱼鱼!”
孙贵也跟着看向江水中,果然看到船旁有一条鱼翻腾出水面,落入水中游向远处,他道:“像是鲋鱼。”
“这鲋鱼的个头看着不小,若是能捕来,用猪油煎一煎,熬上一锅浓白的鱼汤,便是再好不过的一餐了!”
元旦赶忙摇头:“不吃鲋鱼,喉咙痛!”
孙贵反应过来,“小道长可是被鲋鱼刺给卡过?”
元旦点头,说:“刺多,不吃。”
说完,又转头看着江水,不再说话。
周一在一旁道:“先前住客栈的时候,点过一道鲋鱼汤,结果把她喉咙卡住了,此后便再也不吃鲋鱼了。”
这鲋鱼,实则就是她以前吃过的鲫鱼,鱼肉确实细嫩,但刺也着实多,尤其是背部的小刺,难以理清。分明她只让元旦吃的肚腹肉,可元旦在用鱼汤泡饭之时,汤中竟混入了小刺,便将她卡住了。
若非她的水炁能将喉咙中鱼刺取出,说不得那晚便要去一趟医馆了,就是不知道这里的医馆有没有取鱼刺的业务。
孙贵笑道:“是,鲋鱼的刺是多了些,不过都是些小刺,无碍,我们船上的汉子吃起鲋鱼来,只吐大骨头,小刺那都是和着肉一起吞了,一条鱼入了口,再出来的时候就是一整根鱼骨了!”
元旦又看向了他,睁大眼睛:“不会被卡住吗?”
孙贵:“不会不会,便是卡住了,一口炊饼吞下去,也就好了。”
说说笑笑,水流船行,江畔再次出现两艘停靠小船的时候,孙贵有些不确定地说:“道长,好像就是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