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既然生下来了,在这个时代,不过是给口粥饭罢了。
为人父母,既要生,便要养。
来到荒野中,周一寻了个空旷之处,挖了个坑将女婴安葬了。
女鬼在一旁,心情很好的样子,也不离去,只看着怀中的孩子,像是怎么都看不够一样。
周一在小小的坟包前念了经,看向女鬼,问:“他们会死吗?”
女鬼慢慢抬起头,看向了她,眼睛红了,说:“他们不该死吗?”
“一命还一命,杀死了自己孩子的人,都该死!”
她看向怀中襁褓,神色温柔起来:“若是我,就要将他们统统都杀了,可是她们不愿意。”
“你看,孩子真的是这个世上最善良的人了,那么好的孩子,他们怎么下得了手呢?”
“哦,不哭不哭,阿娘带你去看灯。”
白色的身影顺着风飘然远去了,高高低低的小调在夜色中渐渐消散……
……
隗知县在处理公务,突然一人走了进来,他抬头看去,却看不清这人的模样,只好喝道:“来者何人?胆敢擅闯县衙!”
那人站在下方,拱了拱手道:“在下心中有一惑,想请知县大人解惑。”
隗知县拧眉:“直言便是。”
那人便说:“按照当朝律令,父母无故杀害子女可有罪?”
隗知县:“那是自然,父母无故杀害子女,徒三年,若是失手致死,可酌情减轻罪责。”
下方的人站得笔直,问:“徒三年是什么意思?”
隗知县:“?”
他看着下方的人,颇有些嫌弃:“你这人,竟不学无术至此,徒三年便是服役三年,或去官营的作坊,或去修筑城墙、水渠。”
下方的人点点头,又说:“杀了人,刑罚这般轻吗?”
隗知县:“父母杀子,岂可跟寻常凶案等同?”
下方的人问:“若是父母将刚出生的女婴溺死,也是如此吗?”
隗知县的眉头拧得更深了,“按律自是如此,但此事难判,旁人如何能得知婴孩儿是生而夭折,还是被人溺亡?”
“这等事情,民不举官不究。”
“若民举呢?”
隗知县道:“本官来此地上任两年,县衙未曾判过一例溺婴的案子。”
下方的人拱手:“在下明白了,多谢隗知县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