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用的船是水鬼待过的船,路上指不定会遇到什么,带着这么个小孩儿,难道不怕孩子出事吗?
周一说:“无碍,我会护好元旦的。”
孙贵点点头,面色还是带着犹疑,周一看着他,“你心中可还有什么顾虑?”
孙贵咽咽唾沫,犹豫再三,神色一定,道:“也不怕道长笑话,昨夜心中想着老江的事情,又得知道长愿意去送船,我心中豪气一生,当时就应了下来。”
“可回去之后,在船上翻来翻去一整晚,心中越想越觉得害怕。”
他是个高大的汉子,相貌略显粗犷,皮肤黑黄,看着便是个豪爽之人,此刻他看着眼前的大江,眉头微皱,神色带着担忧。
他说:“道长且看这江。”
周一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江水,江面平阔,微黄的江水不停流动,孙贵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在岸上的时候,看着江水不觉得如何,流起来似乎也不快,可若是落入江水中,才知道这水何等有劲儿,若非水性极好,是很难游到岸边的。”
“昨夜我出声说自己愿意与道长同行,凭的便是我的水性,只要在这江中,不遇上漩,我便能游到江边。”
“可道长,若是水中有东西害我,我也是不成的。”
周一看向他,这个爽朗汉子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道长,我还是怕啊!”
又怎么能不怕呢?那可是水鬼啊,将人拖入了水中,任你有多少本事,那都是使不出来的。
周一再次看向了这大江,她说:“昨夜我也有话未说,在我看来,那少年并非水鬼。”
孙贵诧异:“不是水鬼?”
周一颔首:“这些日子,我日日同他打交道,他并非凶戾之相,况且,若他当真想要寻替死鬼,在与我交易的第一日便该害我了,可我并未遇到过攻击。”
“细细想来,这些日子在他那处买鱼的人虽不多,但也有那么几个,却也都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传出。”
“故我认为他并无害人之意。”
孙贵一愣,仔细一想,道:“还真是道长说的这般,可若他没有害人的意思,他到码头来卖鱼作甚?”
想到什么,他睁大眼睛:“这么说来,他不是水鬼,莫非是人!”
“这……这可怎么好?!”
他立刻看向江水,上前两步,顿了顿,叹了口气说:“若是如此,我们便是将活生生的人逼入了水中!”
周一:“事已至此,先上船吧,去老江家中看看。”
至于那少年,他头顶无炁,是人、甚至是妖的可能性都不高。
孙贵道好,他先上了船,转身要来拉周一,周一摆手:“不必,我能行。”
说罢,抱着元旦,抬脚踏上船,轻巧地一蹬,二人便来到了船中。
孙贵见她身体丝毫不曾摇晃,赞道:“道长好身手!”
周一笑笑,将元旦放下来,说:“算不得什么。”
见孙贵正用桨把船推离岸边,她问:“可否给我一把桨,你我一同撑船。”
孙贵摆手:“不必不必,老江家在下头,顺着江水往下就是,不费什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