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项英睁眼望着天花板上吊下来的玻璃灯。那只是个摆设,平常从未用过,但此刻似乎真的在散发出白色光晕。心突突地跳着。明明没有快感,身体却像着了火,每一根血管都在发烫,热浪随着脉搏压迫胸腔。
良久他意识到那本来就不是快感,而是疼痛。
“怀安……”他轻轻唤了一声,食指挣动。
怀安瞬间会意,先是手脚麻利地替他整理好裤子系紧腰带,而后起身从茶几底下摸出烟盒。
刚拿起打火机白项英却又拦住了他:“算了,先出发吧……”
“老板?”
怀安略微迟疑地停下动作,因为不知道对方这次心悸有多严重,会持续多久,因此不确定是否真的可以马上出发。
老板时常会有突然身体发热喘不过气的时候,找大夫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每次只有靠大量烟草方能够缓解。
但如果听之任之呢?不知道会怎样,因为白项英素来是个惧怕痛苦之人,一旦有发作的迹象就会马上“用药”。
“走吧,回家……别让他又找上门来”
怀安知道他说的是乔七。
老板今日的痛苦是因他而起,或者说因他口中提到的那人而起,那当务之急确实是赶紧离开,以免对方再次出现在面前。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地下室。白项英没有叫人搀扶,一手挎着大衣坐上汽车,又让司机把车窗开到最大,直到冷风拍上面颊心里头才感到舒畅些。
与此同时乔七正在满大街疯狂地寻找霍今鸿的下落。
刚刚从白项英那儿出来就没见着他。那小子就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寻遍整个金松饭店都不见踪影,问经理也说不知道。
乔七向来眼尖,从没遇见过找不着东西的情况,因此急上加怒,不知道是自己气花了眼还是霍今鸿真就不在饭店里。
白项英的车远远开过,他抬头瞅了眼,确认对方好端端地坐在后座,遂决定打道回府顺便路上看看——没准那小子是自行回家一个人伤心去了呢?
最坏的情况莫过于回家也见不着人,那他只能派叶晋满天津挖地三尺去找了。
。
白项英回到法租界边界的私人住处,很不起眼的一座老式两层宅子,是普通商家富户有钱就能住的地方。
到家的时候天几乎已经黑了,他没有正经吃晚饭的习惯,就照例让怀安去随便弄点吃的,自己则进了浴室。
浴缸里已经放好了水。除去天热的时候,每晚睡觉之前他都要泡半个钟头的热水澡,医生说这对身体有好处,也能够助眠
怀安做了米粥和两样小菜,又到楼上拿了干净衣服回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