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脑皮层的神经递质又诡异地安抚着他,让他竟一时卡了壳。
“松手。”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陈知念仍在断断续续地喊着爸爸,炙热的身体温度在节节攀升,显然是已经烧糊涂了。
可陈寅洛却不管这么多,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指尖猛地扣住她后颈,像拎鸡崽子一样把人拎开,漆黑的眸子逼近。
“乱叫什么?谁他妈是你爹,看清楚,老子是谁!”
粗暴冰冷的呵斥让陈知念打了个寒噤,眼前的人影终于清晰。
男人眉眼深刻,阴鸷冷峻,浑身散发着迫人的气场,那张脸与梦魇中少年冷酷的面孔逐渐重叠。
她瞬间清醒过来,像被火烫到一般,下意识地松了手,手脚并用狼狈地往后缩去。
陈寅洛盯着她,黑眸深沉得像能把人一口吞掉。
“哦,清醒了?”
陈知念牙齿不受控地打颤,一双眼睁得极大,却很是清明。
他站起身来,冷冷俯视着她:“既然醒了,就滚出去睡,别在这吵我。”
陈知念这才慌乱地看向周围,这……是陈寅洛的房间?她为什么会睡在这?
不,这不是关键问题,关键是她竟然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了他身上,还……还把他当成了爸爸!
这个认知比任何退烧药都来得有效,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猛地窜起,瞬间冲散了高烧带来的浑噩。
她几乎不敢看他的眼睛,双手抱起被子哆嗦着爬起来,“对、对不起!小叔叔……我……我不知道……我这就走!”
“滚快点。”陈寅洛心情显而易见的不好,“等等,把这堆破烂一块带走。”
这被子沾了她的眼泪,汗水,衣服上的污渍,简直是脏到令人发指。
陈知念喉咙发紧,顶着他冷漠又有无限穿透力目光,手忙脚乱地将地上的被褥抱起,仓皇地逃离。
她手脚发软地出了房门,然后小心翼翼地关上。
走廊里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她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汹涌的泪水又崩不住了,像是关不住的水龙头,不要钱地往下掉。
终于……她终于离开禁闭室了,她应该开心的,可是,她根本开心不起来。
只要还在这里一日,陈寅洛随时就能再次把自己关起来,不需要任何理由。
分明他就是那个施暴者,偏偏还要以救世主的姿态说,取悦他,她就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