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的选中不可逆,任凭齐如行如何挣扎都逃不开桎梏,最后在一阵晕眩中终于脱离困了他四年多的恐怖游戏。
摞在一起的书墙被碰倒,齐如行踉跄一下跌坐在地,脑海里只剩危楼那个眼神。
那些悲痛与愧疚落在他眼里远不如那个自卑清晰,他的危楼,他的小财迷,那个所向披靡的副会长从来都没露出过那样的神情。
看的齐如行心下一怔,只感觉有什么东西脱离了预期。
不应该,起码他所接触到的危楼不该是这个模样。
齐如行撑着桌子从地上爬起,他的书房一如他离开时那样,没看完的书随意摊开放在各个角落,资料堆叠放在一起最后成为高高一摞子,本来非常宏伟的书墙被他撞翻,各种各样的书籍散落一地,齐如行站在书桌之前,面前是一份没签完名字的文件,好像只少了那根齐如行带进游戏的羽毛笔。
门外传来脚步声,头发花白的老人推开房门,看清站在书桌前的人是自家小少爷后顿时泪流满面。
齐如行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威廉叔,我回来了。”
威廉是从齐如行小时候就开始照看他的管家,跟齐如行关系很好,时隔四年多再见到小少爷激动之心溢于言表,还没哭完就想去给齐如行的父母打电话。
“威廉叔。”齐如行出声道:“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同一时间,危楼定下最近一班回老家的车票,只身回乡。
他的东西早就在失踪的这几年里被房东扔掉,证件也因为失踪而失效,钱还是找之前老板借的,买的车票是硬座,25小时车程,危楼手里只剩82。7。
他站在候车厅的饮水机前,手捧一杯热水神色落寞。
身旁有人察觉到他的异样纷纷投来目光,危楼没心思去理会,只在心里琢磨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得先去找一份工作,但没了一条手臂工作会很难找,幸好那怪物咬断的不是惯用手,否则适应也得需要很多时间,如果以后有钱的话,他或许能去买一个假肢。
想到这儿危楼又开始愁之后的住所,也不知道那个破旧的小院子还在不在,这样好歹能有一个睡觉的地方,才不至于太难过。
他的所思所想是关于之后如何生存,该怎么赚钱,唯独没去想齐如行。
或者说,他是故意没去想。
小时候,他亲爸为了钱跑了,后来他亲妈为了钱也跑了,只剩下他跟奶奶相依为命,后来老人因病去世,也不等他砸锅卖铁去给奶奶治病。
那时候危楼突然恍然大悟,这个世界上没有钱活不了的。
所以他爱钱,哪怕到了恐怖游戏也爱钱,给他钱让他去当副会长他就去,出钱买他一起进副本他也同意。
甚至是那个吻。
握着纸杯的指尖微微用力,危楼的眼睛有些红。
那个散财童子总说他笨,一直说他笨,就没有想过他是装的是吧。
他要是不愿意别说亲,一靠近头都能给冻歪,所以到底是谁笨啊。
真服了,谁家大傻子用十万恐怖币买同床共枕就真是搂一起睡觉啊,而且睡就睡吧,半夜还在他耳边数落他,说什么看不懂真心什么的。
简直就是放他娘的狗屁!这就是污蔑!
危楼吸了吸鼻涕,将水一饮而尽,然后把纸杯扔进垃圾桶,匆匆去赶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