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宗主放心。”
女子稍稍抬头,从怀中掏出某物,意有所指般道,“但凡是我合欢宗弟子,无一遗漏。”
沈慎万万没有想到,只差临门一脚,自己竟也成了这“瓮”中的鳖。那一剑来势汹汹,直逼他后心一点,还未近前剑气便已径直穿透他衣裳割在背上,可见对方内力之强盛。
雁惊寒没有料错,这一剑沈慎根本不敢直面其锋,只得往旁侧退避。然后旁侧便是交织而来的千机,正所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沈慎这一避只在一息,但也因着他这一避,前方本有的一点空隙便已然封锁。
于是,沈慎只得再退一步以避千机锋芒,而与此同时,等着他的是与众人等同那一声巨响。
眼看着自己脚下踏空,沈慎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一为那不明所以的一剑,二则为赵飞逸的冷眼旁观,虽然一切操作都是双方事先早已商量好的,但这个女人眼见自己受阻却视若无睹,可见本就居心叵测。
沈慎虽然答应保叶卜安全,但连番变故让他乱了手脚,此时自然也不知对方去了何处。沈慎自问自己已然尽心,若被问起也能有个交代,至于对方是生是死、是否脱身,他都不打算再管,以免平添累赘。
沈慎处心积虑深入常青门,除却沈正与“生息诀”之外,自然也不会放过隐在暗处的这条密道。原本沈正还有意隐瞒,只半真半假给了他从自己房中入口通往城东出口的半张地图,但沈慎在常青门已久,早已探出每隔半年这人总会在祠堂待上一阵,且不许任何人跟随。
有时是一日,有时是两日。。。。。。既非逢年拜节也非祖宗忌日,沈慎可不认为沈正是一个每隔半年,就要在列祖列宗牌位前守上几日的孝子贤孙。既然如此,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沈慎推测祠堂内兴许也有一个密道入口,其下所连密道自是与沈正房中所连乃是同一条,只是其中有石壁隔断,若是找不到机关打开,那么从沈正房中的入口往下,便无法得见另外一边。而这也正是沈正即时为他所制,也敢浑水摸鱼的原因。
每隔半年,沈慎不是傻子,既然心中已经有了推测,自然很快便反应过来这半年之期极有可能乃是某种“约定”。所以铜雀楼之后,他特意安排人将沈毓乔关在了祠堂。为了便是要让对方给自己引路,引出另外半条密道,也引出沈正每半年在密道中所见之人。
沈慎步步为营,甚至连常凡帮沈毓乔暗中传信都已算计在内,故而那晚十一跟在常凡身后时,才会恰好撞见赵飞雪。
原本依照计划,沈毓乔有所行动之后,沈慎便只等着她开启祠堂入口,而后自己再派人跟在对方身后一探究竟。可惜令他没想到的是,人算不如天算,当夜正好雁惊寒也来找沈毓乔一探究竟,就这样阴差阳错打晕了沈慎暗中派守在祠堂四周的人。
而等这些人醒来,已是沈毓乔折返之后。
但沈慎毕竟占了先机,纵使没有亲眼所见,通过赵飞雪追踪常凡所得也能猜到与沈正见面之人十有八九就是崆峒,而武林大会前晚,袁擒鹤父子的异样更是让他得以确认。至于另外半张密道地图,沈正与沈毓乔都已在他手中,拿到自然也只是早晚之事。
这些时日,沈慎早已将所有地图牢记于心。故而几乎是在下坠之时,他便已提着一口气奋力跃起,接连踩在其他人背上借力,以图让自己落地之时能够尽量靠近出口方向。
毕竟他心中十分清楚合欢宗后续计划,在密道中待得越久便越是危险。
何况沈慎先前之所以答应和赵飞雪合谋,乃是因着时间紧迫,自己无法亲自入密道抓人,再加上除了沈毓乔还有一个崆峒,他分身乏术,权衡之下便只得找人分工合作。但事到如今,既然自己业已进了密道,又何必还要让赵飞雪分一杯羹?
沈慎有意抢占地利,最终落脚之处确实离出口不远,且整个石室仅有他一人。见状,他迅速找准机关,不过眨眼便彻底出了石室,出口已在眼前。
这地方的大体形状仍旧与石室无异,只是空间似乎更为高大些,而若雁惊寒在此,必然不无震惊——只见正中那段从下往上的阶梯不知何时已从中断开!
沈慎方才在一间间石室中穿行时,尚且脚下生风,如今到了此处,却反而格外谨慎起来。只见他先是细细将这方空间扫视一圈,双目在前方某处停顿片刻,而后才小心地迈开脚步前行。
此处往上既是密道一层,距离并不算太高,只凭一段毁坏的阶梯,自然拦不住身怀武功之人。
而与此同时,沈毓乔拼尽全力,甚至不惜使出生息诀后,终于得以从赵飞雪的缠斗中脱身,正奋力朝此处而来。
一切好似自有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