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以前一样啊。”她轻声感慨。
季平安也有些触动,重生了几次,但他每次看到漫长时光里一些不变的东西,还是会格外喜悦。
而恰好,在这个时光很慢的时代里,这样的东西并不特别稀缺。
褐色圆桌,圆凳,青花茶壶和杯盏,铺着干净被褥的床榻,还有窗子外的河景……
季平安走到窗边,推开,看到外头夜风中星星点点的光芒,黑暗中涌动的秦淮河,听着遥远方向似有似无的管弦声,有些走神。
梦回当年。
记得,同样是这样一个安静而美好的夜晚,自己拎着酒肉从小舟返回,也是这件房屋里,与许苑云见了上段人生的最后一面。
微风拂面,季平安恍惚间,仿佛听到了房门关闭的声音。
再然后,一个柔软的身子忽然从身后环住了他。
“你……”季平安声音略显变调,就要转回头去,却听到身后传来许苑云的声音:“别动。”
“……”季平安只好不动,双手无处安放,沉默中,他微微侧头看向房间旁边竖起在角落的等身镜。
镜子……也是他发明的。
此刻,镜中倒映出正紧贴着他,侧脸牢牢贴着他的后背的女子。
许苑云身上的长裙在月光下,如水一般,白皙而柔弱的脸孔上蒙着醉人的酡红。
二人就这样靠着,空气的温度仿佛在上升,渐渐的,只能听到彼此急促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终于,许苑云轻声说道:“这次,我不会再让你跑掉了。”
季平安喉结滚动了下,说道:“我没想跑。”
许苑云却抱得更紧了,轻而坚定地说:“我们做道侣好不好。”
这句话,她二百多年前说过,如今是第二次。
不等季平安回答,她继续说道:
“上次,你说我太年轻,可现在我也有几百岁了。”
“上次,你说我阅历太少,看到浅近的就爱,但这次我看了很久,还是觉得无人及你。”
“上次,你说让我好好冷静思考,我思考了二百多年,还是这样想。”
顿了顿,许苑云忽然抬起头,用下巴盯着季平安的后背,说道:
“现在,你还要拒绝我吗?”
季平安沉默了下,然后忽然用手,掰开了她抱着自己的手,许苑云脸色肉眼可见地变的苍白,然后涌上浓浓的失望与自嘲。
然而下一秒,季平安转过身来,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看着她陌生的脸孔,以及熟悉的眼睛。
她的眉眼一如既往的细静,月光下,皮肤白皙如玉,黑发略显凌乱地披洒,为这张纤柔的脸孔增添上一丝妩媚。
二人靠的很近,近到彼此呼吸的空气,都是从对方口鼻中吐出。
有微风从窗外吹进来,纤柔少女的青丝也随之而动,仿佛初荷,宛如细柳。
季平安盯着她黑纽扣般的眼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