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回廊上的神女浮雕不同,她是肆意的、怒放的、高高在上的,具有极致攻击性的,世人自当敬我爱我的一种神相。
祂的美,凌厉的如同一把随时都会出鞘的刀,灼眼的如同一团深夜里蓬勃燃烧的火。
匠师将祂的眼睛雕的半阖,新月一样的弧度里,却没有留下瞳仁,忽略神女的外表,单注视着那双无瞳的眼睛,冷漠与神性在裂隙中翻涌。
慈悲的神女像倾覆在污水泥沼中,柔和的悲悯扭曲出诡异的邪魅。
降神的神女浮雕极具人性的美丽下,则是漠然的神性。
……
无邪看到宫先生站在了一副雕琢了巨树的石壁前,巨树没有树叶,只有无尽繁茂伸展的枝丫与根系,树冠上方刻画了飞鸟的简形,鸟与树之间,是一尊与鸟近乎同等大小的君王。
上衣下裳,衣玄鸟纹,玉佩宽带,饰环形冠。
持天子剑,捧人皇玺。
壁画的最后,君王与飞鸟都化作一团火焰,落入无叶树。
熊熊火焰中,那株异树越发的繁茂拔节,遮天蔽日。
无邪手指颤抖的抚摸着树干上的纹路,拭去灰尘的纹路有着让人心颤的熟悉。
这是……
这是……秦岭……青铜神树上的纹路……
这是记录的青铜神树的诞生?
可这和秦岭中他所了解的完全不一样。
根据棺椁内阳刻壁画的记载,青铜树不该是一节一节被能工巧匠拼接而成的吗?
巨大的荒谬感冲刷着无邪的心神,他一遍遍抚摸着石壁上的纹路,试图找出壁画与青铜树的不同。
谁真?谁假?
树冠上的君王又是谁?
玄鸟纹,殷商?
火焰,自焚,总不能是商纣王吧?
呵~!
无邪捂着自己的脑袋,这个世界到底在历史中隐藏了怎样的秘密……
亲身经历的切实诡异,让无邪二十多年养成的世界观,似乎随时都可以彻底崩塌倾颓。
“胖爷……传说中的那神仙术士,也可能只是一些掌握了化学手段,封建王朝时期的特殊人才对吧?”
“这个怎么说呢,瑞兽可能只是白化病的老虎,神仙不知道,但术士,大概不是你想的那种走在时代科技前端的特殊人才。”
王胖子瞥了一眼在石壁刻画什么的宫姓青年,对着无邪投过去一个怜悯的眼神。
备受科学熏陶的无小三爷,终于准备放弃他那早就千疮百孔的世界观了?
一行六人最终站在空无一人的营地里面面相觑。
石廊的青铜树壁画上则留下了几行浅浅篆字:梧桐落,三更雨,凤鸣西岐,鸾凤皆是错。筑高台,镇邪祟,青铜树展,奉君上神台。
献祭于人道的,是人皇,但稳住人道的,还有历代的明君圣主,黔首黎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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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雎不辱使命》
秦王: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唐雎:庸夫之怒,免冠徒跣,以头抢地耳。士之怒,彗星袭月,白虹贯日,苍鹰击于殿,休祲降于天。
唐雎: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今日是也。
秦王:九族还要不要啊?
唐雎:你我五步之内,血溅三尺,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秦王:想想你的亲朋好友师长学生。
唐雎:青史有我名。
秦王:先生请坐,何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