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是列成阵型的西军步卒在人数上有着绝对优势,然而最大的失误不是将轻骑放在左侧让穿云军撞了个稀烂,也不是重卒无法驰援左腰阵型。
而是为了追求速度达到突袭的目的,没携带拒马阵和鹿砦。
这是个致命失误。
没有重卒,没有铁骑,没有拒马阵和鹿砦,仅凭普通步卒裹了些许轻甲的血肉之躯,却要面对两千多铁骑的撞阵,这是何等残酷的现实。
高空俯瞰,七里坝这张白绿相叠的巨大画布上,李溯大军列阵,如巨大画布上泼墨一大片。
穿云军,则是一道从远而近的浓墨重彩。
凶狠的撞入泼墨里,瞬间撕开一道口子,将那片浓墨搅弄得四处迸溅后,又继续向前面拱进。
不可阻挡。
再低一点,便会觉得李溯大军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蚂蚁,而穿云军,则是一条粗壮的蚯蚓,以无敌的姿态拱进蚁群之中,碾压死无数蚂蚁,横冲直撞。
身在战场的李汝鱼,感受又不一样。
和之前从观渔南下不同,这一次的战事,李汝鱼第一次有种热血沸腾的壮烈感,身畔铁骑呼啸战马嘶鸣,眼前寒光闪耀血肉飞溅。
一位西军老卒,已过而立之年,持刀执盾,以无畏之姿拦铁骑。
却在张贵的战马一撞之下飞出三五米,落地后手脚颤抖,五官沁血,眸子里神采溃散,只是无力的看着混乱的战场。
这位老卒五脏六腑都随着战马这一撞而破裂,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而张贵只是停滞了刹那,继续冲撞。
手中长枪趁着战马奔势,直接将一名西军老卒挑飞,那位老卒还没来得及惨嚎,又被铁骑踏过,瞬间没了声息。
这样的画面,在穿云军撞阵之后不断上演。
步卒对上轻骑,毫无侥幸。
血在飞舞,战马在怒鸣。
刀在劈砍。
人命在不断的消逝……
穿云军一路凿阵,撞散了沿途步卒,只留下一地狼藉尸首。
但穿云军的凿阵速度也随着不断收割敌军士兵而下降,不过李汝鱼和君子旗很淡定,按照这个速度,基本上凿穿敌军阵型、横线腰斩对方没有丝毫问题。
如果真的腰斩了对方,接下来轻骑就更可以为所欲为——前提是避开那数百重卒。
当彻底将步卒撞碎,那数百重卒也只有等死的命。
这就是轻骑的恐怖之处。
用得好了,那就是一柄来去无踪的匕首,于最不可能处给敌人致命一击,若是用得差了,那就是冲入敌军之中怒送数千人头。
万幸,君子旗是前者。
不幸的是,这一次野战,君子旗遇见了李溯,雪夜下蔡州的李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