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握住老人垂在旁侧的手,手背上的皮肉都已绽开,露出下面灰白的骨节。
“这?么多年,虽然您嘴上不说,但?我知道,您心里一直都记挂着外婆和妈妈。”
“嗯,现在你们应该团聚了吧,代我向她们问好,告诉她们,我也很想?念她们。”
“至于我呢。”
周嘉让停顿几秒,声调中?满是涩苦,“前?些?年我没少?犯混,总是让您替我操心,以后,您就不用再担心了。”
“我会听您的话,放下过去的心结,好好照顾自?己的。”
他弯腰深深鞠了一躬。
“外公。”
一颗晶莹的泪砸在地上,周嘉让费力挤出一个笑容:
“这?辈子太短,都没能好好孝顺您。”
“说好了啊,如果有来生,我还做您外孙。”
……
准备后事的流程很复杂,按照漓江当地的习俗,周嘉让要守灵三?天。
灵堂里摆满花圈,他跪在供桌前?的软垫上,没再流泪,只是沉默地看着相框中?的黑白照片。
怕他出事,几个人不离不弃地始终陪在一旁。
凌晨四点,灵前?的香即将燃尽,周嘉让起身想?去换香,也许是跪的时间太久,站起来后重心不稳地踉跄了下。
温书棠连忙过去扶住他,看他脸色苍白:“阿让,你还好吧?”
周嘉让很淡地扯唇:“没事。”
许亦泽从瞌睡中?醒来,在脸上搓了几下,看了眼墙上的时间:“阿让,你去休息会吧,这?边我替你守着。”
周嘉让没有答应:“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可你都熬了两个通宵了。”
许亦泽担忧道,“再这?样下去,身体也受不住啊。”
“许亦泽。”
温书棠挽着周嘉让胳膊,虽然心疼,但?还是读懂了他心中?的真实?想?法:“咱们还是让阿让陪外公走完最后一程吧。”
三?天后,葬礼如期举行。
到场的人很多,除去一些?邻里朋友外,来吊唁的大多都是曾受过外公恩惠的同事病人。
外公生前?不喜奢华,凡事讲究朴实?低调,周嘉让也尊重他的意愿,没有大张旗鼓,一切流程从简。
他一身黑衣站在主位上,像一道匿在黑夜中?的影子,对前?来参加葬礼的每一位宾客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