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什么苦?我这儿的喜事!”李桐光大从后边一拍周贤肩膀,原来是发现刚才出来的时候把师兄落下了,特又回来寻找,“师兄,你得陪着我一块儿去啊,我这心里头直跳。”
周贤没好气儿一甩手:“不跳你就凉了。”
吃过了饭,刚点灯的时辰,李桐光扯着周贤的手急不可耐就往门外赶。张弘艾见了还问两句,被李桐光一句“上门提亲”给打发了,没等张弘艾反应过来,李桐光与周贤就已经不见了身影。
这正是艳芳楼每日刚开张的时候,人来人往莺莺燕燕好不热闹。白日里有见识过李桐光风光的大茶壶,在门口专门等他。远远见人来了,忙迎上去,大爷长大爷短招呼着。眼神儿不住往周贤身上飘。
周贤没换衣裳,穿着一身道袍子就过来了。稀奇罕儿,少见道士来逛窑子的。周贤泰然自若,他是跟师弟一同来赎人的,不是来逛的,身正不怕影子斜,无所畏惧。
到楼里,老鸨子匆忙忙迎上来,将二人请到了茶座小间。
李桐光早都等不及了,刚落座,伸出手来:“老鸨,官卖的文书凭据在哪?咱们两个结清了帐,我马上就走。”
老鸨子笑呵呵摇摇头:“不着忙不着忙,李大人,您太心急了。今天下午您前脚走,后脚我就把这喜事告诉我们家姑娘了。我跟我们家姑娘好话说尽,姑娘却还是说,要先见您一面不可。”
李桐光一愣转而点点头:“这也是情理之中。师兄,你在此稍待,我去去便回。”
周贤笑道:“你自管去,我在这儿吃点喝点。老鸨,给我准备点吃喝。”
白日里,老鸨子就咬死了牙关,要三百两银子不可。要知道这个可不是个小数目,不是说福天楼一顿饭的事儿。福天楼那是穷奢极欲的地方,不能按寻常来看。小康之家,按一家五口人算,三百两白银,够这一家人活大半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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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周贤叫上好酒好菜来,他们这儿掌勺师傅再金贵,撑死也就二三两银子,老鸨子也就不好意思算账了。能蹭上吃喝,周贤就很满意。老鸨子好死不死还要安排两个姑娘伺候喝酒,让周贤全给轰出去了。
老鸨子见周贤这样,凑上来说还有漂亮的小郎倌,也是十五六年纪,气得周贤抬手抽了她一个嘴巴,一并轰出去了。
周贤这边如何按下不表,单说李桐光由大茶壶领路,来到了姑娘房门前。踌躇了许久,终于是叩了门:“额……姑娘。”
李桐光知道这个姑娘的名字吗?知道,白天的时候老鸨子就说了。这姑娘花名白玉雪,真名韩玉春。李桐光上前敲门,确实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思来想去,还是直接叫姑娘好了。
门里头应了一声,姑娘嗓音清冽如水:“可是李大人?”
“啊,正是贫……”李桐光本想说“正是贫道”,转念一想不合适,赶忙把话咽回去,“正是在下。”
“请进吧。”姑娘邀了李桐光。
大茶壶见此,用毛巾掩面,赶忙退走。这是招呼自家花魁的礼节,表示下贱人不能看花魁,只有客人能看。韩玉春从来没招待过客人,哪来的花魁名号?就凭她值三百两,就当得起花魁。
“打扰了。”李桐光深吸了一口气,手按在门上许久,定了定心神,轻轻一推,迈步而入。
李桐光本是低着头的,进到门里反身关上了门,才把头抬起来。转回身,正瞧见一个姑娘站在他身前不远处,这一看,可就是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