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时间,伤病无数,他终于爬出尸山血海,站在了太阳底下。
那时他才知,救他的是皇帝,而对方的目的,就是让他做帝王最忠诚的狗,最锋利的刀刃。
替对方扫清一切障碍。
于是,他吃了秘药,进了东厂。
那时,所有人表面对他客客套套,背地里,都是拿下巴看他的,目光都透着浓浓的鄙夷。
那些大家闺秀,更是视他为洪水猛兽,看到他,就跟看到什么恶心的脏东西一般,恨不得躲几米远。
他至今,都记得她们那种眼神。
他们背地里骂他臭阉人,帝王的走狗。
后来,他不断往上爬,逐渐位高权重,当面骂他的人少了,背地里想他死的人,却越来越多。
柳知意是第一个知道他身份,听了外面那些传言,却待他一如既往,目光从未有过变化之人。
犹记得那日宫宴上,她一身翠绿裙衫,眸子清清泠泠的,落落大方的站在舞台中央。
分明是极淡雅的装扮,却耀眼的如同会发光一般。奏了一曲抚人心弦的曲子,从此,牢牢的抓住了他的目光。
从那以后,她婀娜的身姿、连带那双清清泠泠的杏眼,总是回荡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忍不住接触后,才发现她还是那般的善良,像一道温暖的阳光,撒在了他寒凉彻骨的身子上。
让他明知不配,还是忍不住生了贪念。
她明艳张扬,而他,多年官场沉浮,蝺蝺独行。
现在还给不了她一个可靠的未来,又怎舍得染指她?
之前的种种,已经是他偷来的美好光阴了。
柳知意眉眼冷凝,脚下缓缓退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冷道,“好一个兄长,可是抱歉,我柳知意从不随便认兄长。
大人好意,民女心领了,日后,咱们还是保持距离吧,我怕我未来夫君看到了,会误会我们的关系。”
说着,眼角看了眼窗外,皮笑肉不笑道,“外面天都黑了呢,既是兄长,确实该离开了。”
宋寒川心如刀绞,却还是默默转身,脚刚向前迈进一步。
就被柳知意拉住袖角。
“宋寒川,我柳知意从来只向前看,不吃回头草,今日,我就把话放在这。”
“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理由。今日,你若就这么从我屋里离开,那么此生,你我之间就再没任何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