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王让我退居后宫,专心生孩子。”
她脸上留着水珠,没擦。
“这已经够仁义的了,没把你当垃圾一样撮出去。”
犀利又准确的评价。
“是,一般我这种工具人在事成之后都得杀之而后快。沙丘之变,沙丘宫一律处死;董卓之乱,尽驱入渭水,活人填河,不留活口。”
退思拿手背抹了一把眼皮。
“啧啧啧,感谢钟女士留你这条狗命吧,还给你荣华富贵!”
“嗯嗯,简直,感恩戴德!”
退思做了个奴颜婢膝的表情,引得joy翻她一眼,扭着细腰走了,心里腹诽:活该你忍着,让你贪图男色!
贪图一个人的爱,但永远不值得为此放弃自己。退思躺在枕上想这个,和妹妹睡一头,她喃喃地说给她听,“姐教你啊,无论何时……”
以为她睡着了,隔了几秒,她说:“用不着你废话,老娘懂!”
退思转天一早返厦,先回自己家看外婆,正好赶上敬柔回来,“请了一天假,我这家雇主人很好,我说一声就行。”
她在厨房擦橱柜,嫌方菊花平常用的油腻,没她收拾的好。
午饭后,她们娘仨趁着太阳好,在后院晒被子,一床一床都搬出来,外婆对着退思说:“到你结婚,给你买蚕丝被,不要这些旧被子。”
“你听听,”敬柔脸上不及当年明亮了,但笑说:“你外婆一辈子偏心你,从前给我准备的就是老被子,蚕丝被的边儿都没提过。”
“那还长着呢,慢慢准备,不着急!”
退思抬头说,日光照得人睁不开眼。
晒好了被子,外婆去睡午觉。退思拉敬柔在客厅窗下泡茶说话。
方菊花转头看到她们娘俩阳光里相对的身影,觉出一点日影的无限悠长。
这晚是中岩安排的家宴,退思因为带敬柔和外婆去社区医院做艾灸,耽搁了一会儿时间,中岩打了好几通电话,她打车堵在高架上。
赶到酒店时,包间里陈家人和钟美瑛都坐下了,彭丽和前大嫂从前感情和睦,十年再见,忍不住拥抱了一会儿。“我当时不知道你们的情况,不然……”彭丽说,不然怎样!和公婆大伯子、老公反目成仇么?家务事就是这么难以处理和说清。
钟美瑛时过境迁的胸怀和乖觉,马上打断她,今日不为说当年的狠话来的,“我知道你在,有你在,中岩会得到照顾。这家里,只有你是最公正无私的人。”
她这最后一句,真心话,小声说给妯娌一人听。
两人都相视一笑。
陈和庭没和父母坐,偏要和堂哥中岩坐在一起。彭丽朝他使眼色:“过来,你大哥的女朋友要来,你占了人家的位置。”
“我先坐会儿,一会儿我让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