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一件。”
钟岩伸手进箱子里翻,昨晚阿嫲非让他带上两件替换穿,他本来嫌多,不想拿,拗不过老太太坚持。真是该听老人言,感谢阿嫲的多此一举,他想。
北京真的比厦门大很多,去酒店就用了快两小时,剩下安排的环节很紧凑,胡老师取消了自由活动时间,提醒大家尽快下楼集合。
结果作为小队长的陈钟岩迟到了十分钟,把胡老师气得够呛,严肃批评了他无故脱队的行为。
他内心挺强大,表情如常,只点点头,接受了批评。
整队去参加座谈会,退思走在队伍前面,钟岩快步追上去,悄悄塞了个拿面巾纸包好的纸团在她手里,低声叮嘱:“先吃掉,退烧药!”
同时,发瓶装水给她。
退思红扑扑的脸,正好和寒风吹过的情况相似,她才反应过来,他脱队去买药了,“谢谢!”
她低声说,他已经走了,可能没听见。
晚上围桌吃饭,破冰,大家挨个儿做自我介绍。钟岩安排的座位,他坐在退思右手边。营员们都自带精英范,第一个介绍的同学说,我叫王一珩,双石中学高二七班,我爸爸是第一医院耳鼻喉科医生,妈妈在市政集团工作。让他这么一带头,后面每个人都复制他的模式,到了退思,她中气没那么足,显得虚怀若谷:我叫闫退思,明福中学初二,爸爸是全芯集团面板工程师,妈妈在街道办。
她说完,心里还在忐忑着,以至于并没听清陈钟岩说的内容。
用了朱佳萱的身份,反正她不知道。借一借吧,退思宽慰自己。
第二天他们去国博,太大了,个个走的丢盔弃甲人仰马翻,退思怕听不清讲解,总是走在最前面,钟岩因为初中时来过,这是第二次来,跟在她身后,看她穿着自己的衣服,有点儿大,但挺好看,异样的感觉。晚上回酒店,胡老师组织大家参加文艺活动,队员们多才多艺,吹拉弹唱,十八般武艺。酒店的活动室里,热浪阵阵。钢琴独奏完了,是中提琴和小提琴,还有横笛和独唱。
胡老师请钟岩开场,知道他钢琴八级。退思站在角落,第一次看到男生弹钢琴,这么流畅自如,昂扬恣意。她仰望的眼神,微微抬起的下巴。
没什么才艺傍身,一节钢琴课要五百元,她听岳梓瑶说过。欣赏吧,钢琴琴键流淌出的叮叮当当,她嗅到一阵金钱的味道。欣赏完了,她就趴在窗台上,看酒店后花园里纷纷扬扬落雪,嬉笑着争奇斗艳的人群,退思是这屋子里的小透明。
钟岩因为要维持秩序和组织现场表演,只在间隙放眼全场去找,寻到窗边小小背影。她对这些没兴趣,他想。
“好点儿了么?”
他忙中抽空,悄悄发微信问她。
“好了,谢谢你的药。”
退思身体其实和外表看起来不一样,体制很强壮,睡饱了起来,就全好了。
“等会儿去看雪,等这里结束。”
他约她。
“胡老师说结束要回房间就寝。”
她是乖学生,对老师的话言听计从。
他算不上乖学生,“没事儿,我来找你。”
他抬头朝她扬了扬下巴。
过了九点半,胡老师查完房间。退思和另一个初中组的女生同一间房,等她睡着,她悄悄套上羽绒服,蹑手蹑脚出门,有种做贼去偷偷快乐的兴奋,因为陈钟岩在一楼花园等她。
“快来,那边假山后面,积雪这么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