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儿爷在前面蹬着车,都忍不住笑,“得嘞,您坐稳了啊,别张下去。如果张下去了,可就吃不上糖饼了。那别人得去你家吃糖饼儿。”
京城的一些习俗也杂,有人出殡了,抬棺材挖坟的回来,主家得给烙糖饼吃。
梅雨被板儿爷这番话整愣了,他抓着自己自行车的龙头,用力摇头,“我张不下去,我把着自行车呢。哎哟我头晕,哎哟我脑袋要掉了。”
席于飞坐在云穆清后面都快笑抽抽了,“咱潮哥也太逗了,宋叔还说让我去天桥撂地呢,我看他也可以。”
云穆清默默地叹了口气,心说让这么个玩意儿做车长能行吗?
张嘴闭嘴的,一句正经嗑都不唠啊。
梅雨家住铁路局分配的大杂院,这院子里大半都是铁路职工。铁路局财大气粗,不但职工这种宿舍多,还盖了好几栋小楼。
他家原本也有资格往小楼搬,但梅雨他爹过去转了一圈觉得,还是院子好。
他们家在院子里分了两间正房一间耳房,梅雨他爷爷奶奶走得早,叔叔也分了房子出去过了,这三间房就梅雨他爸妈带着几个孩子一起生活。
之前孩子小这房子住的也宽敞,后来孩子们都长大了娶了媳妇儿,这房子就有点儿不太够住了。
如今房子分配就是老爷子老太太跟没结婚的小儿子住一间,另一件隔成两个部分,结婚了的大儿子二儿子各住一间。两个正在读书的闺女则住耳房。
梅雨家没有炕,都是床。天冷的时候屋里就点煤炉子,白天拎到院子里做饭,晚上拎进屋烧水。
席于飞给板儿爷结了账,又把打包回来的那半包花生米递过去。这给板儿爷高兴坏了,一连串的吉祥话咔咔往外说,甚至还帮着抗醉鬼,反正他也不嫌弃梅雨一身酒气。
半包花生米呢,等晚上回家,他也能跟老爷子喝一顿了。
席于飞拎着两包鸭架往院子里走,梅雨这个院子是两进,他们住在第一进,进门就能看见。
“哟……”
刚一进院子,院子里有个正在洗衣服的妇女站起身来,阴阳怪气的开腔了,“我这大伯可真行,要不就是不着家,要么就是喝成这样回来。”
梅雨原本醉醺醺的脸沉了下来,他挣了一下不让板儿爷扶着,“有你屁事儿,咋?梅家你做主?轮得到你说话?”
“话都不让说了?”
那女人还来了劲儿,把手里的湿衣服吧唧扔进水盆子里,“谁家长子不在家伺候爸妈,既然都让弟弟伺候了,你这个大伯还不给个好脸色?”
别人家的事儿,席于飞也不会插嘴。但这个女人实在没什么眼力价。
谁家儿媳妇把喝多了的大伯堵院子里当一群人这么数落啊,但凡他嫂子敢这么做,他娘早就大巴掌糊上去把人粘回娘家了。
梅雨也没在跟这个女的说话,只是大声道:“老二在不在家?这傻逼老娘们你管不管?”
梅盛从屋里期期艾艾的走出来,“哥,你回来啦?”
他身边还跟着俩小孩儿,岁数大的能有七八岁的样子,长得白白净净的。岁数小的也就三四岁,黑瘦黑瘦,像个小猴子。
“那是你侄子?跟你家人长得不太像啊……”席于飞逗趣儿。梅家基因都黑,梅雨那个小姑娘也黑黢黢的,估计长大了能好看点儿。
但这个小侄子就白,小小年纪还一双吊梢眼,半点儿不随梅家的浓眉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