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禾雪看向窗外,今夜无雪无风。
他听见了远在京城的焰火与爆竹声。
正月到了,一整个新年期间,京中京郊各座寺庙道观都会设坛祭祀,庙会将一直持续到正月十六。
辛禾雪:“将那雕像收起来罢。”
恨真坐到床边,“不成。”
辛禾雪侧目看他,“不然你准备做什么?摆个塑像在正堂,你要给我设个坛上供香火吗?”
恨真眉峰微挑,“不行吗?凡人拜他们的神佛,我拜我信奉的菩萨。”
他凑到辛禾雪跟前,殷勤道:“我还指望小鱼菩萨多多垂怜我,省得整日里救人救灾救书生。”
辛禾雪懒得同他继续理论,恨真做事随心所欲,说话也同样不着调。
他敷衍道:“你乐意。”
从来只听人信奉神佛,倒未曾听过信奉妖邪的。
即便有,也是些狐狸冒充佛像,代受香火的故事。
恨真这样的,大约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他翻过了一页书卷,因着在蜕鳞期,所以他下半身将鱼尾敞露出来,没有变幻为双腿。
鱼尾近乎绝大部分的鳞片都已经蜕去了,现在的是在旧鳞片脱落后露出来底下的稚嫩新鳞,尚且不具备坚硬度,粉润柔韧。
他摊在锦被上不动,平白也由于换鳞而觉得尾巴发痒。
辛禾雪的眉间微微拢起,蓦然余光瞥见了恨真手里的东西。
在月夜与烛火下,闪烁着莹莹微光。
辛禾雪诧异质问:“你拾我的鳞片做什么?”
恨真理直气壮,“收藏啊。”
恨真唇边弧度扩大,“宝贝不应当收藏吗?”
他一展手中的物什,片片雪鳞叠叠层层,如同浪花般,被一线坚韧银丝串成珠链。
脱落之后的鳞片早已经丧失了灵气,没有任何作用。
但依旧美丽得灼目。
恨真:“这是你第一次蜕鳞吧?”
辛禾雪理解不了他变态的想法,在他眼里这些脱落的鳞片没有任何价值,就像蛇蜕一样,即使他不想把自己和外形可怖邪恶的毒蛇并列,但蜕鳞在他们当中是类似的活动,因此这些鳞片也和蛇蜕一样可以随意丢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