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前滴酒未沾,导致如今不过是两杯酒下肚,面色虽然如常,但是耳根已然通红上来。
但还是平静的一副模样,不显山不露水,因此也未曾有人发觉他的异常。
就连走路也仍旧是平稳的直线。
回去的路上,日落熔金,渡之耳畔却听闻了窃窃私语。
黑色的、灰色的、白色的人影,自他们咧开的红口白牙中挤出来的文字密密麻麻,漂浮空中。
“听说州试的解元和家里的嫂嫂搅和在一起,真是人不可貌相……”
“没有一点纲常伦理,读再多的书又如何?圣贤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周家老大不是醒来了吗?看他们二人今后如何自处?”
“要我说,功名在身又如何,既然有了通奸之实,官府就应当押着两人沉河底!”
渡之回首,他往日是浑不在意的,这一次他从密密麻麻的红字当中捕捉到了些许字眼。
醒来了……?
陈年桂花酿中的酒浆麻痹了头脑,让渡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竟是醒来了?
脑海中恶意的声音道:“你嫂嫂不要你喽。”
渡之心神大震。
他迟钝地意识到。
按照辛禾雪的说法,那他往后都不能够再和辛禾雪亲近了。
那股形容不上来的酸涩鼓胀的感觉,重新又从心头涌起来,渡之头脑混沌地快步回到家中。
这时候已经是入夜了,屋檐边的柳梢头挑起一盘橘红色的圆月。
渡之头脑发昏,甚至没有留意到兄长的房中仍旧安静,传言中醒来的兄长,分明依然昏迷在病榻之上。
他只顾冲入辛禾雪所在的侧卧房。
青年好似是刚兰汤新浴出来,懒卧美人榻,披拂身后的发丝湿润了薄衫,洇出细细脊柱线条。
轻衫遮白玉,衣襟尚未完全拢好才半敞着锁骨。
锁骨窝儿里还盈着一汪水色似的。
辛禾雪回首,微微一顿,“渡之?”
他只是放了个假消息,却未曾想到渡之的反应会这么大。
渡之上前,他现在看上去就像是被兄长横刀夺爱的丈夫,而不是一个替兄长接亲行礼的小叔子。
“周山恒亲你了吗?”
“他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