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裴云瑾就划掉了天真的可能,觉得是她太蠢了。
若不是她的任性、她的授意,杜承州怎么可能敢给他下毒,这件事杜承州占主要责任,谢央央就是从犯,就因为他们的坏心眼,才害得母亲难产、妹妹差点夭折。
裴云瑾不可能原谅。
想着,他垂下的眼神像是淬了冰,却听面前小女孩承诺般地保证道——
“我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了。”
小女孩拍拍胸脯,站在她身边的宫人们目光慈爱温柔,每一个都觉得小殿下善良可爱。
说罢,谢央央拉着杜承州的衣袖,和宁国公简单告别,就跑出了宁国公府。
裴云瑾没有回头去看她的身影,耳边仿佛还荡着她的回音。
我会保护你的。
保护他?
他心头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像是心扉被什么击中,熟悉的感觉袭来,他却抓不住。
宁国公知道孙儿的脾气,还是劝道:“祖父会给你讨个说法的,镇国公府也必会有个交代,但是瑾儿,你切记不要与郡主发生冲突。”
裴云瑾点点头,“祖父,我知道。”
“嗯,你向来是懂事稳重的。”宁国公长叹一声。
谢央央与杜承州离开后,杜承州终于放下了这两日压在心头的巨石,也不再那么心虚了。
过后不久,镇国公夫妇亲自来府上赔礼道歉,赔礼都是十分珍稀之物,另有皇宫的赏赐若干,这件事最后以“孩子们玩闹没轻重”定性,以和解收尾。
待虞氏养好身子,也多次劝说儿子,不要将这件事记在心里,就让它过去吧,且小女儿也脱离了危险。
虞氏夫妇商量,让儿子来给妹妹起名字。
裴云瑾看着襁褓中白皙的女婴,觉得妹妹如美玉一样,“宝……珺如何?”
宝珺,裴宝珺。
是个好名字。
宁国公府的五姑娘名唤裴宝珺。
谢央央听说小蚌精的妹妹差点夭折,好在活了下来,现在健健康康的,于是她和娘亲一起做了新的手工风筝,还在上面写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珺字,再差宫人送去宁国公府。
没什么比亲手做的礼物更有诚意啦。
国公府收下了,有没有用上,就不知道了。
再见到裴云瑾,是在学宫里,他又被夫子喊来助教。
央央这次可乖了,当杜承州凑到耳边要说话时,她一把就推开了,十分认真地集中注意力在夫子的教学上。
裴云瑾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起初央央以为他性格就这样,后来在平阳侯的宴会上,看见他主动牵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对着小女孩温柔地笑,央央才明白,他原来是这样的人。
吼!看来传闻还是有含金量的!
自己那么保护他,他还总是冷脸相待,谢央央一下子又变脸了。
于是裴云瑾就看见小姑娘嘴翘鼻子高地从面前经过,鞋子踩得踏踏响。
……
莫名其妙。
*
衣裳又短了一截,谢央央伸手,看着自己露出来的一截手腕,欢喜地跟娘亲说,自己长高了。
又长了一岁,央央六岁了。
这一年,八岁的裴彻也进宫读书了,跟央央分到一个斋了。
上骑射课时,师傅给大家分配了一匹小马,还没教呢,裴彻就都会了,大家惊奇地围着他问,才知道他从小喜欢骑射,早两年就求着家里请师傅教了。
裴彻读书不好,如今谢央央都能在小考里取得优秀成绩了,裴彻比她大却还在下游,但他骑射能得全斋第一,所以每到骑射课,他都无比受学生们的欢迎。
这个时候,裴彻就跟大家“炫耀”,自己未来要当个英雄,说自己的哥哥是文曲星下凡,自己就是武曲星下凡。
谢央央邀请他下了学陪自己放风筝,裴彻愉快地答应了。
谢央央又问起风筝,“对了,去年我给你家五妹妹的风筝,五妹妹喜不喜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