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不再终日困于灶台与绣架之间,而是凭双手挣得银钱、赢得敬重。
城北就有不少农户,因女儿在林氏做工,渐渐转变了态度。他们亲眼见到女娃也能读书明理、赚钱养家,便不再吝于送她们入学堂。
风气,就是这样一点一点改变的。
待冯雨通报后,云玉辽推门而入。林暖正立于案前,见他来了便起身微微一礼:“云先生,请坐。”冯雨适时奉上新茶,氤氲热气中,二人相对落座。
“恭喜林夫人,得偿所愿。”云玉辽含笑开口,盐事顺利,他自然知晓。
“多谢先生,也多亏褚县令相助。”林暖微笑回应,随即取出林福所制的肥皂递过去,“先生不妨瞧瞧此物。”
云玉辽接过,入手滑腻,微有一股说不清的淡香,不禁细看几番:“这是……?”
林暖命冯雨打来一盆清水,笑道:“先生不妨先试净手。”
云玉辽依言揉搓,泡沫渐起,污垢尽去,他眼中一亮,又依林暖所言试洗布条,更是连连称奇:“好东西!真是好东西!比皂角更易用、更洁净!”
林暖命人撤下水盆,从容问道:“此为林福试制而成,仅是初版,先生以为,可有销路?”
云玉辽抚掌称善:“寻常人家用皂角无患子,富贵门第亦不外如是。只是天然之物受时令所限,不能常有。此物若能量产……”
“正可四时不断。”林暖接口。
“那便绝不愁卖!尤可主攻富贵之家。”云玉辽略一沉吟,抬眼问道,“夫人是打算再设新坊?仍选址城北?”
“作坊必得扩建,不过我另有一事,欲与先生商议。”林暖轻抚茶盏,盖沿轻拨浮沫,“若我欲让出部分利润,您看几分合宜?”
云玉辽顿时明了——这是要为生意寻一座靠山。
他思忖片刻,谨慎道:“夫人可曾与陈大人商议?是否予县衙抽成?”未待林暖回应,他又自答:“云某以为,除常税之外,可另予短期利得。陈大人前程远大,将来或可更进一步……”
他话未说尽,但意思明确:如今陈行宁是林暖的丈夫,自然可靠,可下一任县令若不好相与,便不必再带其分利。
他稍顿,见林暖并无不悦,续道:“除县衙之外,不妨另留两成利,夫人可是欲往临安,拜会卢光大人?”他尚不知林暖与卢清哲有旧,只道需借卢光之势。
林暖未应也未否,只静听而下。
“云某还觉可再设一成,许越州张、吴等乡绅入股投银,虽林氏资金已足,但若拉拢地方势要共利,亦能免去许多麻烦。”
林暖颔首:“先生所言在理。”
“此仅云某浅见,夫人还宜与陈大人细议。”
“我拟建三处作坊:城北设二,一备原料,一司制作;城西陶坊旁另设一坊,专事包装。先生以为可行否?”
云玉辽略一思忖,即表赞同。
二人又议了些细节,眼下这块样品皂体量颇大,犹如青砖,林暖笑言欲将这块“砖”赠予归恒道长,让他也高兴高兴。
说完肥皂的事情,云玉辽又道:“夫人,前些日子陈五老爷来说,城西有些百姓,甚至那些从瑾州来越州安家的难民,也想在林氏寻一份活计,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