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暖瞧着,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用指尖极轻地抚过他微蹙的眉骨。
指尖刚落下,便被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握住,原来他并没睡沉,或许一直警醒着守着她。
“吵醒你了?”林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有一丝被抓住的赧然。
陈行宁睁开眼,眼底有一点点睡意,但更多的是温柔的关切,他握着她的手指,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本就没睡熟。饿了?”他显然听到了她醒来时那一声无意识的、带着委屈的吞咽声。
“嗯,”林暖低低应了一声,像是撒娇,“行宁,饿了……”胃部适时地发出一声轻微的呜咽,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唇角弯起一个极好看的弧度,松开她的手,顺势替她理了理鬓边睡乱的发丝:“那起来先吃饭吧。方才你睡着时,冯雨似乎已经把饭菜温在灶上端上来了。”
“好。”
陈行宁先起身,拿过搭在屏风上的外衫,仔细地披在林暖肩上,又为她拢好前襟,系好衣带,动作细致周到,他的手指偶尔不经意擦过她的颈侧,带来一阵微妙的暖意。
外间的小几上果然放着几样清淡小菜和两碗饭,饭菜用盖子仔细扣着,摸上去还残留着一丝丝的温热。
两人对坐,安静地用着简单的饭食,饿极了,普通的小菜也成了美味。
林暖小口小口吃着,偶尔抬眼,总能对上陈行宁看过来的目光,他吃得不多,大部分时间只是看着她,眼神里含着珍惜和一种深沉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温柔。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亲昵,比月光更缠绵,比饭菜的暖气更熨帖人心,偶尔筷子轻轻相碰的声音,也仿佛敲在彼此的心弦上。
都说小别胜新婚,无需更多言语,只是这样静静地相伴而坐,彼此眼中映着对方的身影,便已情意流转,绵绵无尽。
随后窗外那轮明晃晃的月亮,似乎也被屋内那似有似无声响中透露出的浓情蜜意羞到,悄然拉过一片薄云,遮住了半张脸,只留下朦胧的光晕,温柔地笼罩着这一方静谧天地。
林暖昨日梦见肥皂,第二日林福就兴奋地来找她:“暖儿!暖儿!快来看!”
只见她大哥林福满头大汗地跑来,一双憨厚的杏眼亮得惊人,献宝似的将一块方方正正、颜色微黄的东西使劲递到她面前。
“暖儿!你看!哥把你说的那玩意儿搞出来了!”他摊开手掌,手背上赫然躺着几个新鲜的水泡,显然是连日忙碌的证明。
林暖先是看到林福手背上的小水泡,惊到“大哥,这手!”
“无事!你来看看这个!”林福又把东西往前递了递。
林暖接过来一看,触手硬滑,带着一种陌生的涩感,她愣了一瞬,随即大喜:“大哥!真的做出来了?!”是肥皂!虽然看起来还很粗糙,但这确实是肥皂!
她立刻让冯雨打来一盆水,将那块“砖”沾湿搓揉,果然起了细密白色的泡沫,去污力虽不及现代产品,却已是革命性的进步!
她激动地拉着林福进了书房,铺纸研墨:“大哥快说说,你是怎么试出来的?用了哪些东西?每样多少份量?”她要详详细细地记录下来,补全她的“记录本”!
林福憨笑着,一五一十地道来,言语间满是试验成功的兴奋。
记录完毕,林暖握着那块初代肥皂,心思立刻活络开来,现有的肥皂毫无香味,更像她记忆中的洗衣皂。
她叮嘱林福务必保密配方,又提议:“大哥,试试往里加些捣碎的花瓣汁子,或者橘子皮、柚子皮熬的水,看看能不能带点香味?做成既能洗衣洁物,又能沐浴净手的,肯定更好卖!”
正巧他们这次运回了大量海盐,而制皂的关键一环——盐析,正需要它!
“等咱们把方子彻底摸熟改良好了,”林暖眼中闪烁着规划的光芒,“新的作坊差不多也该建好了。”
是的,林暖捏着这块小小的肥皂,心里已然拍板——她又双叒叕要建新作坊了!一条全新的财路,正在越州城北的地平线上缓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