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也好,少府瓷器也罢,总归是能喂饱馆陶姑母的肚子,好让馆陶姑母出面,让功侯贵戚把伸向粮食的手,再原封不动的收回去。”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父皇此番要考验我的题目,当真是‘平抑粮价’这四个大字……”
···
“如果是,那我去寻馆陶姑母,自是不无不可。”
“——便是父皇当年,也曾为了稳固自己的储位,而寻得了东宫薄太后的帮助。”
“也正是父皇那一次求助东宫,才有了彼时的太子妃薄氏、如今的薄皇后。”
“但倘若父皇的考题,并非是平抑粮价呢?”
“如果父皇想要的,并非是‘太子平抑粮价’的结果,而是要看我在平抑粮价的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手段呢?”
说着,刘荣不由又是一阵摇头叹息。
“若是后者,那我寻馆陶姑母来解决此事,那和交白卷,又有什么区别呢……”
刘荣的一番话,无疑是让在场的兄弟众人陷入沉思。
而刘荣此刻,想的却是比这八个弟弟加起来,所想的东西都还更多些。
——还有一件事,刘荣没跟弟弟们说。
不知道是不是多年来,在宫中养出来的敏锐嗅觉:刘荣总觉得关中这次粮价上涨,背后未必就没有那位姑母的手笔!
如果只是商人们具体操作,功侯贵戚们背后操纵,那刘荣确实可以通过刘嫖这个中间人,来和功侯贵戚们达成妥协。
比如在其他方面,给予功侯贵戚们一定补偿,以换取功侯们在粮食的事上,不站在刘荣的对立面之类。
但倘若刘荣猜对了——关中此次粮价上涨,当真是馆陶公主刘嫖在背后操盘,那一切,就都要变得复杂许多了……
“商人们想多赚钱,功侯们想多捞一笔,馆陶姑母插手分杯羹,自是再正常不过。”
“——于是,父皇便‘因势导利’,让我去平抑粮价,看我在面对馆陶姑母时,究竟会采取怎样的措施。”
“是向馆陶姑母妥协,付出至少一个太子妃得价码,来解决这场‘太子首考’?”
“还是给出另外的答案,来让老爷子眼前一亮大跌眼镜……”
如是想着,刘荣终又是一声长叹,旋即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
“想来此刻,馆陶姑母心里,已经是乐开花了吧?”
“——知道负责平抑粮价的是我,便料定我必定会登门,低声下气的求馆陶姑母出手;”
“怕是连价码,馆陶姑母都已经在暗下加了好几回……”
半带自嘲,半带苦涩的一番话,惹得兄弟众人再度低下头去,重新陷入各自的思绪之中。
有庆幸自己不是皇长子,不用过这种非人般的日子的(如某位临江王);
有为刘荣的才智、心思缜密赞叹不已,自诩不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