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拔出最后一枚针的时候,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叩叩!”
“茵茵,药熬好了。”吴玉树看着等候在门外的几个男人,不敢擅自闯进去。
“来了。”陈茵一边捡起刚刚脱下的衣服,盖在病人身上,一边对着门外的人说。
“把药递过来,玉树哥你再去舀一勺,一次次送过来,这药需要随煎随喂。”
“我这就去。”
吴玉树一听,小心翼翼地将仅仅装有碗底的药递给陈茵,确认对方接过手后,迅速往回走。
陈茵接过药,立即转身合上门,坐在床边。
她尝试下地将药凑到病人唇边,一手捏紧病人的下颌骨,迫使病人张开嘴。
幸运的是这一次的情况还算是比较好的。
当陈茵将药伸进嘴里时,病人还能够用吞咽反应,缓缓地将一勺药慢慢喝进肚子里。
一勺药喝完,立即换上新的一勺。
如此循环往复,四次下去,经由刘素兰一路宣传的村民们气势汹汹地朝着杨启航一家所在的位置聚集。
尤其是身处其中的老一辈,对养老的事情格外忧心。
担心有杨启航这个恶劣的例子存在,在他们村子里形成不好的影响。
万一往后有人有样学样,他们的养老怎么办?
养儿防老!养儿防老?
所以,站在院子里的何蜜可以清晰地看见山下聚集的人群中,为首的都是她的长辈,顿时吓得肝胆欲裂。
此时她也管不了还想去找村长求情的丈夫,当即抱着怀里的孩子,急匆匆地朝着屋后的方向跑去。
猪圈旁,杨启航一脸后悔地看着村长,声泪俱下地解释:
“叔,你知道的。你知道我爸死后,我妈是怎么照顾我的?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呢?”
说罢,他吸了吸鼻子,胡乱擦去脸上的泪水和鼻涕。
刚刚还泪流满面,现在已经转换为悔恨和愤怒。
“都是何蜜这个女人,欺骗我!家里都是她在做饭,也是她照顾母亲和送饭,我都在忙地里的事。根本没有留意母亲在她手里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叔,你一定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不然…不然,我就没法在村里做人了。”
“叔只要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改过自新,从今往后亲自照顾母亲,再也不给何蜜那个贱人虐待的机会。”
说到情深处,杨启航更是直接给杨村长跪下来,一双手紧紧扯着村长的手不放。
他自诩说出的理由绝对能够令人信服,低头假哭时,已经在琢磨往后该如何“照顾”母亲。
不曾想,他的手忽然被人重重甩开。
杨启航猝不及防,一下子趴在漆黑湿润的泥地上,整个人呆愣地跪在原地,没有反应。
而杨村长悲痛和后悔的声音立即在上空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