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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进来的时候，沈怡恒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中衣，长发披散，安稳的坐于蒲团之上。

天帝来的时候，沈怡恒甚至没有睁眼，也没有起身相迎，对此天帝丝毫不介意。

“沈仙尊别来无恙啊。”

沈怡恒这才睁开眼。

“托天帝的福，天帝怎么有空来看我这戴罪之仙？”

“沈仙尊应该明白我来的用意，我是为明代而来。”

沈怡恒脸上表情变了变，不可否认，现在的明代早就是他的逆鳞。

“你想怎么样？”

天帝慢悠悠的，丝毫不觉得沈怡恒怠慢了他。

“我跟沈仙尊一样，都很喜欢明代，我想把他留在身边，你知道的，跟在我身边才是他最好的出路，难道你忍心看他跟着你吃苦受累？陪着你一起灰飞烟灭？”

“这么说，天帝已经定好了对我的处置？”

也不知道为何，到了今天这一步，沈怡恒内心里竟一片平静。

“沈仙尊不必担心，还不至于要了你的命，只是废除你的修为，将你永久的镇压在幽冥。”

沈怡恒讽刺的笑了。

“废了我的修为？镇压在幽冥？这跟直接让我飞灰湮灭有何区别？”

一个失了修为，没了仙体的人如何在地狱一般的幽冥活下来？

怕是撑不到一天，他就要灰飞烟灭了。

“那也怪不得别人，要怪只能怪沈仙尊自己贪得无厌。”

“哈？我贪得无厌？你贵为天帝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拥有七味真火的那个人不是我，天帝心里应该有数的吧？有件事情我始终闹不明白，天帝就这样容不下我沈某人吗？这些年我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面对沈怡恒的一番质问，天帝的神色突然变得古怪起来。

他的目光有些奇异，“你心里难道一点儿都不清楚？”

这回轮到沈怡恒奇了。“我应该清楚什么？”

天帝神色越发古怪起来。

“当年本君还不是天帝的时候，曾对云延百般交好，可他总是对本君不假辞色，独独对你另眼相看，你可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沈怡恒一顿，表情有些微妙，云延始终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拔出来黏连着血肉，伤口永远不会愈合。

“沈仙尊，你可有想过，为什么你没做过的事情，如今众仙所指，令你百口莫辩，即使是昔日最亲近的友人也会背叛你？”

沈怡恒垂眼沉默。

可能他一直眼睛都是瞎的吧，千年前看不清云延的真面目，千年后看不清赵锦勋的真面目。

天帝突然古怪又癫狂的笑了起来。

“那么你又怎知，当初的云延不是跟现在的你一样？

被最亲近的人背叛，苍茫四顾，曾经高高在上，众生追捧的神邸一朝跌落神坛，竟无一人信他，如今只能背负一身骂名，被人踩进泥坑，永世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