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厌照做。
嘴唇翕动,按照衡弃春的示意掐诀念咒,周身灵脉顿觉一阵酥软,紧接着,源自衡弃春的灵气自指尖源源不断地汇聚进来。
暑热风止,凉气四散开来,榻边冰鉴中又重新凝结起寒霜。
楼厌惊异地抬手感知周围的温度,一双眼睛瞪得泛圆,终于不加掩饰地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原来这就是……避暑诀!
他学会了!
避暑诀很快笼罩这一方庭院,屋里屋外都变得一片清凉,楼厌起身,闭上眼睛又念了一遍仙诀,屋里的气息渐渐冷了下来。
他兴奋地转头,一句“师尊”尚未喊出口,脸色就顿时暗了下来。
只见衡弃春正单手扶住身边的一张小几,另一只手按在胸口上,薄薄一件衣衫下皮肉起伏,剧烈的咳声自喉间泄露出来。
“咳咳咳——”
这是妄动灵力的后果。
楼厌那点兴奋劲儿顿时散了个无影无踪,两步奔过去将衡弃春扶回到榻上,盯着那张惨白的脸,显然欲言又止。
要说他什么好呢,不自量力?妄自逞强?
明明伤重得下不来床,却还把自己当成那个无所不能的上神。
呵,本座求你教我了么。
但楼厌此刻没有立场说这些。
当下只臭着一张脸抬手给衡弃春渡灵气,他的心法是衡弃春一手教出来的,渡灵之时几乎不会有阻碍,金色灵气在床围之间转了几个来回,衡弃春的脸色才略好转了一些。
夜风越过避暑诀吹动窗棂,落月生明,烛火将熄。
巷子里的更声极近,他们清楚地听见梆子一快两慢响了三下,“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衡弃春缓缓睁开眼睛。
床帐之内一片昏暗,他端坐在床榻的里侧,眉目清淡,视线如水一般沉静。
他蹙了一下眉心,在又一阵梆声之后捕捉到一阵喧躁,问:“外面出什么事了?”
楼厌正竖着耳朵认真在听。
巷子里先是一片悄寂,紧接着拂进一阵躁动的风,紧接着人声便喧嚷起来。
似乎有女人的尖叫声,孩子的啼哭声,以及老者的哀叹声混杂在一起,听得人心中一阵惊慌。
怎么回事?
难道是虚生子找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