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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嵬一气儿吃了两碗面,没有一碗是他付的钱。
能比吃饭带来的满足感更多的,就只剩下吃白食了。
他心满意足地放下碗筷,决定就算此刻有人要进屋杀他,他也可以心情愉悦地先给人家跑下楼逃命的时间,再捅人家刀子。
因为下楼已经是极限,再远就得出客栈了。
他不喜欢在夜里出门,尤其是下着雨的夜晚。
所以当客房门被敲响时,秦嵬让其进门的语调也十分轻松。
进来的并非要他命的杀手,而是抬着热水的店伙计。
店伙计点头哈腰道:“这是您要的热水,碗筷这就给您收走。”继而又放下手里拿着的东西,“这是换洗的一套新衣,从里到外全是崭新的!”
“我从未要过什么新衣,也没多余的银钱买。”秦嵬本立在床前松着束袖用的布条,闻言转过头,先看了眼衣物,又看向店伙计。
“隔壁的客人已付过钱了!”店伙计急忙道,“那位少爷专程叫我弄来的新衣给您送来,还有话叫我转告呢。”
秦嵬走过去拎起衣服看了看,虽不是锦衣绸袍,但结实耐造,尺寸也还算合身。
这大雨天能搞到一套新衣,看来有钱确实可以为所欲为。
秦嵬心里感叹,嘴上不由道:“什么话?”
店伙计忽然直起身,清了清嗓,模仿着沈云屏的神态语气,扬声道:“把你那土里滚泥里爬的衣服扔了,少爷我不想跟臭要饭的坐一张桌上吃饭!”
秦嵬张着嘴看着他。
“见谅见谅,”店伙计立刻又点头哈腰起来,擦着额角冷汗解释,“那少爷非要我原封不动、原汁原味地转告……”
秦嵬愣了片刻回过神,没绷住乐得笑出声,一摆手放店伙计离开。
等伙计们都关门退走,秦嵬这才将衣服放下,转过头去。
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枚蜡丸,还在骨碌碌地滚动。
窗户被悄无声息地推了条缝,来人已消失在雨帘中,唯有带着雨丝的风灌进。
秦嵬疾步走过去,拿起蜡丸捏碎,里头是张字条,上头是熟悉的字迹——
“渡风城内,引沈共查。”
他心头一松,露出些许笑意。
这笑并非只为了字条上的内容,更是为了送字条的人。
能在这时候将消息送到,且字迹平稳,看得出送信的人至少安全。
秦嵬觉得今天一天都是好消息。
又想起另一茬,急忙将字条翻了一面儿,却未在上面看到多余的半个字。
秦嵬摸着下巴,略感惊讶:“还没消息?竟还有这家伙查不到的事情?这可事关我的裤、不对,事关我和沈楼主的裤子,是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