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留向上一蹬,借由锅炉壁将自己送上去一些。
双腿接触到锅炉的位置,如同结了霜一般,迅速传来寒意。
更不用说她本来就感觉迟钝,可以想见方才柳盖究竟是多遭罪。
屠留缓慢地眨了一下眼。
她的魂体半截手指牢牢钉进木头之中,雷击木的碎屑钻进眼珠里去,滚热的灼烧感颇为陌生,但也足够明晰。
屠留转移重心,想把自己的着力点放到锅炉之上,从而将整根雷击木连根拔起,把对方摔落下去。
脚下的怪物嚎叫一声,伸手就要将屠留往下拽。
它非人非鬼,整体虽有人形,但脖颈处与手腕处都有极粗的骨状结构,像变异的环节虫体,面色紫涨,目光凶恶。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屠留拧紧眉头,整个人全然贴近炉壁,咬着牙承受魂体与冰雕粘连的酷刑。
不知是否由于星曜图与雷击木的影响,还是这锅炉本身就有蹊跷,冰寒彻骨,阴气深重。
当初在水沉县监狱,屠留体验过炮烙盐水兜头往下浇,狱吏如何冷血变态,都没有现在的效果,整个魂体都有被冻住从芯里烂掉的危险。
“你往旁边躲啊!!”柳盖在魂体领域中看得干着急,喊出来的话完全沙哑破音。
柳盖是在那夹缝里呆过的,领教过其中威力,屠留怎么敢整个人主动往炉壁上贴?!她是想好自己的魂飞魄散仪式,一定要在极寒之处了结鬼生吗?
屠留沿着炉壁,堪堪往上移动了半人高,一脚踩上炉口处缩口的边缘,勉强得以站定。
她的脚底刚踏上去,仅仅调整了一个瞬息,柳盖都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屠留便使出全身气力,双臂环抱住雷击木,借着脚下那小得可怜的支点,向上一拔。
当然,这个动作无论如何,从外部看都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底下怪物见此甚至顿了一顿,随即发出刺耳的笑声。
“黄口小儿,吓得傻了吧!”
它居然还能说人话。
屠留第一反应是惊奇,并无多少所谓死到临头的觉悟。
“再给你一点时间表演。”金瞳怪物将手一放,眯起眼来,饶有趣味地观察起屠留等同于自尽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