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脸上的面纱摘下来。”雷氏看着低眉顺眼的衣储莲,命令道。
跪在一旁的安桃面带担忧。
容貌被男子来说,几乎是和性命、贞洁一样重要的东西,公子被毁容后,本就郁郁寡欢,自卑神伤。这面纱遮住的并不只有疤痕,还有公子的尊严。
太后却非要让公子摘下来,这不是在有意羞辱吗?
雷氏确实在羞辱衣储莲,他虽然和沈玉峨达成联盟,保护衣储莲不被孟鸿雪折磨。
但他之前在衣储莲身上受的气还是要发泄的。
五年前,雷氏本想让雷元良做沈玉峨的正室,让雷氏一族连出两任皇后,也算是为雷氏的荣耀出力了。
但沈玉峨不肯,执意要娶衣储莲,甚至还直接绕过他这个养父,直接向先帝求旨赐婚,狠狠打了雷氏的脸。
雷氏是个记仇的人,他受了这口气,没法撒在沈玉峨身上,自然要在衣储莲身上报复回来了。
“太后。。。。。。”安桃担心自家公子受不了露出伤残面容的刺激,刚要开口求情,却听衣储莲平静地应声。
“臣侍遵旨。”衣储莲微微抬手,举止自然地摘下了面纱。
他并没有如雷氏预想中的那般,露出一副受了奇耻大辱的表情,只是低眉顺眼地跪在雷氏面前、跪在佛前,恍若温顺无害的信众。
佛堂光线昏暗,浮动着朦胧的檀香烟雾,虚昧的淡烟里将衣储莲温润浅白的肌肤衬得湛然若冰玉,高挺的鼻梁侧一颗小痣,又添了一份温柔清媚,若没有纵横狰狞的伤疤,夸一句仙姿玉色也不为过。
雷氏心中觉得解气,又不禁感叹,孟鸿雪下手可真是狠。
不过。。。。。。雷微微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嗅着什么。
佛堂满室的檀香味中,他仿佛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夹在着一丝清苦味的奇异药香。
这药香十分独特,雷氏记得,他曾在先帝宠侍白贵君被烫伤后闻到过。
“玉容膏?”雷氏深深拧眉,看向衣储莲的脸,震惊地开口。
衣储莲略微诧异地看了雷氏一眼,旋即低下头,温声道:“是,陛下见我脸伤可怖,难以见人,就送了我玉容膏褪疤。”
雷氏沉默许久,有些阴阳怪气道:“那看来皇帝还真是怜惜你,你的脸都毁成这个样子,还舍得给你烧钱。”
衣储莲指尖微动,有些不解。
皇室富有四海,奢华极盛,一瓶小小的玉容膏,究竟要花费多少钱,才能让享乐了半生的太后感叹烧钱?
“太后,这玉容膏是如何制成?”他带着疑惑低声问道。
雷氏盘着手中佛珠,语气略带冷意,道:“且不说其他的罕见药材,光是你玉容膏的引子,就得用一株酷似人形的千年人参,蒸腾凝固后的水汽,混合百年以上的天山雪莲捣碎后提取的青汁。”
“这东西耗极人力物力,也只能得到拇指大的一小瓶,价值堪比修缮一座新宫殿了。可以你脸上的伤来看,怕是再制三五瓶也不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