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川他不是那么容易说服和原谅别人的人”吴佩佩晦涩的一顿,“这个,我深有体会,呵呵,直到现在,我和靳齐还是不能得到他的祝福,我想,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们了,虽然我们不需要他的祝福也能过得很好,但是,毕竟是亲人,我还是希望有朝一日,我们姐弟两人能够握手言好,你说,这个,是我的奢望吗?”
“我不知道”
她们,被雷电锁在了蓬莱仙境,整整过了三千年都是命苦之人,命苦之人对命苦之人,只有惺惺相惜,却终究没有只手遮天,将命运改变的能力,是弱者吗?未必!
但是,必定不是生活的强者!悬在高不成低不就的半山腰,想要触摸岩壁上那朵可以救人一命的雪莲花,却总是与指间差了一毫米的距离,不多不少,就是让你无法如愿,想要放弃了。
可是,来时太匆匆,脚下的路已经被切断了,低头之际,眼睛所看之处,都是雾渺渺的大朵水气聚成的蘑菇云,飘啊飘啊,在她脚尖处掠过,她想要放心踩下去,可是,等待她的,却是无边无际的虚空,一失足成千古恨,她这一脚下去,必定会摔得粉身碎骨,这,就是她面临的两难局面
佛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她问,岸是何?苦海又是何?
佛又曰,百态之世原是苦海,看破红尘方为上岸。
她,还是没有看破!所以,上不了岸!
“我想,是吧。”吴佩佩若有所思的嗓音,让慕向惜感觉自己又在幻境和人间走了一遭,睁眼看来,还是青草绿地,苍天白日,她问了另外一个较为轻松的话题,“靳齐的身体和工作怎么样?”
“别人都很好,只有你们不好,你啊,还是顾着你自己吧!”
“我还好,只是这几天太累了,好吧,祝福你们,我挂了。”她的声音空洞无力,心碎了,成了粉末,整个人也仿佛死过一次了,再撒一撮灰,整个世界都会沉寂,而她,也将被挫骨扬灰的淹没。
“向惜,一定要幸福!”
“我还可以吗?”眸底闪烁一丝微弱的希望,她曾经以为,她的爱不在天上人间,她在俗世中看到的第一眼就是是一份不朽的尘缘那化解冰雪的容颜,那在她蓦然回首之际嵌进她灵魂的男人,干枯的眼底,为他落下一滴忧郁的泪水
“只要你去追求。”
“好。”她木讷的点头,只要她去追求?那么,该是她的,是她想要的,都会被她攥在手心吗?
慕向惜摇头苦叹,这缘太伤身,太伤心,怎么挥去?她记得回来的路,却为何忘了人间的距离,这岸的魂,莫问对岸的魂来自哪里,对岸的魂,莫问这岸的魂将渡往何方,去吧,相忘于黎明十分的奈何桥底,她听见内心深处的召唤,她听见他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唤,“向惜,我等你,等你来找我”
他缓慢响起的声音带着她从未听过的陌生沙哑,萦绕在耳边让人奇异地觉得遥远,荒凉和空旷,眼前,突然一片黑暗。
她的世界顿时天许地转。
她的眼睛找不到焦点,他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她的心和她的眼前是一样的,黑沉沉,没有哪怕仅仅一丝的光亮。
突然,犹如霹雳惊醒了沉睡的大力神,劈开了混沌,抓住火花的瞬间,她看见了自己内心的一汪清泉,妈妈从那清澈的水中映出来,她笑意盎然的脸庞眨眼间变得凄然欲绝,流着泪背过身去再不肯见她,爸爸搂着罗阿姨头也不回的离开,然后,又停在在远处向她招手,她奔跑过去,那条路却没有尽头,爸爸的影像越来越模糊,远远的,阿擎和elvira有说有笑的走过来,她放声大叫,他们却听不见她,也看不见她,就这样从她身边走过,她在白茫茫的大雾中不知所以,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木鱼声和飘忽的吟唱:到如今回头一觉真无趣,到如今,回头一觉
“我的向惜,你在找什么?”忽然之间有人问她,她回过头去,许南川含笑出现,她惊喜交加的扑向他,他却笑着一步一步向后退,指尖一点点的脱离她的碰触,她焦急万分,她上前跑去,“阿川!阿川!”她心神俱裂,他不要她了!他真的不要她了阿川,阿川
“吾爱,我在这里。”有人说话,阿川叹着气飘了回来,她一把抱紧他又哭又笑,不要逗她玩了再也不要什么游戏什么试探了
“好,不玩了。”他说。
抱紧我阿川,我好累好累
谁在触摸她的额头?她费力的将沉重的眼皮撑开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