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再三告辞,画家、游神司也站出来打圆场,终于才将场面压住,那些老百姓们,也只好悻悻离场。
“大先生,我们先走了,明天还来。”观众们与周玄打着招呼。
“一张桌,一把扇,一块绢布,明日此时,依旧恭候各位大驾。”
周玄现在登场的经验足了,那场面话是一套接着一套的。
在那退潮似的观众人流中,白衣道者“甲道”,也低着头,混在人群中离场。
他丝毫没有发现,工程师这股强大的“血肉神朝意识体”,已经跟上了他的梢。
周玄则继续仰观着那些尚未吸尽,却又不愿进入云中府城的愿力。
“为什么就不进云中府城呢?”
他又在这个问题上,思考了良久。
要说周玄就在台上,愣愣的站着、思考着,而渐渐散去的观众之中,还有六人未走。
这六人,都是东市街里的街坊。
他们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朝着周玄走去,等到他们上了台,当即便朝着周玄叩头。
每一个头,都磕得诚意十足,砰砰作响。
“你们这做什么?”
周玄的思绪被磕头的声音打断,连忙去扶众人,他这时也才看清楚,这六人,都是东市街的人。
“老徐,东市街开水铺的生意,是你在做?”
“小张,你在东市街的花圈铺做伙计。”
周玄在街上生活了许久,不敢说人人都认得,但大部分人他还是认得出来的。
老徐、小张被周玄点了名,又砰砰的磕头,说道:“我们几个,都是丧良心的,以前也欺负过木华,自从我们被翠姐救下了,那每天每夜都睡不着,今天听了您的书,那更是心里难受得紧。”
“哦,良心发现了?”周玄说道。
“我们啊,就想给木华道个歉,另外,我们几个人,也听说翠姐还活着,我们也想尽点心意。”
老徐将鞋脱了,解开了袜子上的绳——这年间的人,许多人穿的袜子,袜口都没有弹性,为了将袜子穿牢,便用绳子绑了。
袜子解绑后,老徐从袜里掏出了一块手指粗细的金子,要塞给周玄。
“大先生,这是我的心意,您将它转交给翠姐。”
其余人也有样学样,从袜子里,内裤上缝的口袋里,都掏出了金银细软。
只有小张是个当伙计的,没什么钱,但他也从鞋底里,翻出了几张黏着污垢的毛票,要递给周玄。
周玄眼睛皱成了一条线,不敢去接这些钱,那是真有味儿。
他摇了摇扇子,笑吟吟的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诸位的心意啊,我替翠姐心领了,
不过,翠姐现在住在我们周家班,我们班子不敢说财力如何如何,但保着翠姐丰衣足食,自然不在话下,平日生活,不缺银钱周济,
你们若是诚心悔改,便每日在心里祈祷,求着华子能重活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