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
公输忌的肩上,身上都是细碎的伤口,他闭着眼,但还在呼吸。
他在车祸发生时的最后一秒,想要像先前一样弯腰护住骨灰坛,但是没有成功。
翻车的冲击力和急刹车的冲击力完全是不一样的。
所以,骨灰坛碎裂了。
而且,不知是否和后备箱两具尸体的重量有关,前座尚且还离地面有些距离,但后座的车顶,已经完全和地面平直。
这意味着什么呢?
这意味着,风雨顺流而下,全部会灌入后座内。
灰色的粉末被雨水连同公输忌的血侵染,逐渐露出了原本的面目。
我看到了。
我确信,我看到了。
我看到世界的纷乱逐渐离我远去。
我看到被闪电划过的穹顶之下,公输忌怀中那堆碎裂的坛片之中,有一颗隐约在黑夜中都闪闪发光的东西。
不是什么金银玉器。
不是。
是一颗,烤瓷牙。
我见过的,因为那是用我攒了许久的奖学金换的。
刚刚换上的时候,二叔经常会逢人就拉开嘴巴,给人看那颗牙齿,炫耀一位那是他家小孩给他换的。
它原本,也应该老老实实在二叔的口中,左边,下排,倒数第三颗的位置。
但是它却出现在了这里。
为什么呢?
我的手中的蔑刀轰然坠地,只顾趴在地上伸手,奋力试图拉出死死抱住那堆东西的公输忌。
我不知道我自己在喊什么。
大概也就是名字之类的废话。
我自己不会想听,雨夜大概也不会想听。
或者说——
哪怕听到,也不会因此而垂怜我。
所以,我做的一切,原来并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