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况,我们去那边看看。”
车队走后,三个经验丰富的清理者都察觉了异常,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约而同地向着村西北方走去。然而正在此时,他们三人身上的通讯设备都响了起来,里面先是传来了一阵驳杂混乱的动静,紧接着是风子竭尽全力的一声吼:
“救——!!!”
这一声过后,通讯里只剩下更加激烈的搏斗声,然后哔的一声,通讯彻底中断。
“基地有危险!走!”木先生立刻折转方向,朝着学堂跑去,他们目前正在村子里,是最能够及时救援的一队。
另外两人反应和速度都不慢,紧跟在他身后,如三只滑翔的雨燕穿过暴雨,疾速向着基地跑去。
从收到急救信号到抵达,不过7分钟时间。学堂的大门仍是紧闭着的,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木先生正想推开大门,忽然门就从里面被踹开了!
一道猛烈的黑风从门里冲了出来,谁都没有看清那是什么,就被气劲刮得倒向两边。待到站稳脚跟,那东西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只有淡淡的血腥气,混合在雨水的土腥味中,从院子里传了出来。
“风子!”木先生大喊一声,率先冲了进去,便看到院子里满是激战过的痕迹,本来整齐摆放的水缸、桌椅、伞棚等物,都已经被砸得稀巴烂。
那个脸上写着“风”的高壮男人,就这样立在院子中央,靠手上的一根铁棍勉强支起身体。他破烂的衣衫里暴露出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落到地上很快又被雨水打散,淌成一片淡红色的湖泊。
见到队友回来,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身体直直地向前栽去,木先生一把将他接住,一摸就是一手血。风子的喉咙里发出虚弱的声音:“人质……没事……”
三人的心俱是一松,知道他是为了保护人质血战至此,心里都是钦佩。
这时风子又勉力道:“是个老头,四个眼睛……”
四眼的老头?那岂不是豕先生之前预警过的那个?三人的表情俱是一凝,尽管没有直接对上,刚才看他一阵黑旋风似的从院子里刮出来,就知道他极不好对付。
“好了,不要说话了,你先休息。”木先生将他架在肩膀上,一手捂紧他的伤口,转头看向二人,“有没有治愈能力的神契者?”
两人俱是摇头,鹿小姐说:“我有药,会一点包扎,你把他放到床上去,我来处理伤口。”
风子的头向前一栽,总算是昏迷了过去,他的手无力地松开,从手心里滑落了一个奇怪的小铁片一样的东西,掉到了泥地里。
小康走在最后,好奇地捡起来,发现那东西有点像一个放大了的逗号。风子不是神契者,却在那四目老头手底下坚持了这么久,是因为这个奇怪的道具吗?
向前走,学堂大厅里更是一片狼藉,桌椅都被劈砍碎裂,显然大战一开始是从厅里开始的。人质们都还在,王村长抱着脑袋躲在一张桌子下瑟瑟发抖;三个孩子爬在地上,都扯着嗓子在哭;春菱姑娘蜷缩在地,口中不住地哀哀叫着疼,她身下竟然也淌着一小滩血。
“春菱?”木先生愣头愣脑地喊了一声,“你也受伤了?”
春菱想是听见了,然而不回答,反而将身子蜷得更紧了,只是哭。空气中弥漫着的除了血腥味,还有一种异样的味道。
鹿小姐的脚步一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用手推了推两个男人的背,“你们先出去,去隔壁房间,带着村长一起。”
“啊?哦哦,好……”
待房间里的男人都走了,鹿小姐才蹲下来,抚了抚春菱的背,“没事了,让姐姐看看。”
春菱转过脸来,煞白的小脸上满是汗水和眼泪,“我的孩子……”
鹿小姐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掀开她的裙子,便看到那一片暗红色的碎肉。从春菱抽抽搭搭、泣不成声的诉说中,鹿小姐总算理出了事情的经过:原来那四目老头冲进来的时候,矛头直指春菱,幸好当时风子就在边上,将她猛地推到了一边。然而春菱到底是撞到了桌子,再加上过度惊吓,登时便小产了。
“我的孩子死了吗?!”春菱握紧她的手,“我怎么感觉……他还在动,他要出来了……”
的确有什么东西还在动……鹿小姐的手伸进血淋淋的肉中,找到了一根苍白半透明的细绳——这是未发育完全的脐带。她的鼻尖渗出一滴汗,拉着脐带往外拽,终于拽出了那个仍在挣扎蠕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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