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换上了柔软干净的衣裳。
兰辞就坐在不远处的竹榻上,提笔在写一封信。
她看不见信的内容,只能看见他扶膝而坐,长腿微曲,写字的动作潇洒好看。
她正忐忑担心如何面对对方,兰辞也发现她醒了,望向她。
与她的胆怯不同,他看她的眼神十分坦然,声音沉冷:“昨天抱歉,我过分了。”
春杏低下头,小声“嗯”道:“没事。”
兰辞停下笔:“昨天的事小月详细说了,你做得很好。”
这赞赏来的突然,春杏木然地重复道:“哦……”
兰辞没有看她,将桌上的信纸叠好。房里寂静片刻,他又道:“你知道邱将军吗?“
春杏感受到严肃的气氛,她撑着胳膊坐起来:“略有耳闻。”
“邱将军是我义父,年头入狱,罪名未定,人就不明不白死了,”他声音压得很低:“我想知道是谁害死他,故暂时不与循王夫妇撕破脸。你今后继续拿捏好分寸,牵扯着王妃视线。”
或许是睡得太久,春杏昏昏沉沉,过了很久才听清楚,他说得是什么意思。
他夸她昨天让他后母吃了软钉子,做得好。
这显然是只允许心腹知晓的辛秘,春杏觉自己应该高兴的。
但比起公事公办赞赏她的价值,她此刻更想要的是一点温存。
她的眼睛不自然地自他脸上扫过。
即便是昨晚刚刚肌肤相亲,他还是他。
面对春杏,他依然在沉静和冷淡中,显露出一点居高临下。
偌大的房内没有第三个人,他们共处一室,却只有春杏一个人觉得不自在。
她咳嗽一声:“我明白了。”
窗户压了条缝,秋风吹进来,春杏打了个哆嗦。她的喉咙是干哑的,身上很热,却又觉得畏寒。
她猜测自己是发了低热,悄悄将身体蜷缩起来。
兰辞对她的满意和赞赏,都写在脸上:“王府只是暂住,你无需为规矩所累。太平楼我已经买下来了,记在你名下。挑了两个最好的厨娘,在西厢的抱厦支了个小厨房,你想吃什么,不必经过王妃。”
这是很大的恩宠了,她扶着床沿想下来,兰辞摆手示意不必:“今晚我要出去,你好好休息。”
春杏很懂事地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