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不走了么……
没一会儿,簌青便拿了东西过来,薛钰大概扫了一眼,吩咐簌青捡重要的念给他听。
薛钰目光从云央脸上移开,听着簌青的汇报。
云央闭着眼睛,不知该想些什么,入耳的那些案件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很是无趣,忽然,锦被中的手被抓住了。
是薛钰的手,修长,骨节分明,带着热意,探入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她微微睁开眼,见他一手搁在膝头,神色专注地听着簌青汇报,另一只手却探入锦被,握住了她的手。
他没有看她,锦被下的手却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
指缝相连,那种被入侵的感觉,让云央脸红心跳起来,再也装不下去,她睁开眼,挣扎了一下,不敢太过,怕簌青看出来。
薛钰回眸看她,手依然握得很紧,“醒了?醒了就喝药罢。”
云央慢慢起身,倔强地抿着唇。
簌青极有眼力见地下去,却被薛钰唤住,留下了手中的一卷卷宗。
“别闹脾气,药得喝。”他看着她道,“刚才还说不想让我生气,现在怎么你倒生上气了?就因为我握了你的手?”
云央低垂着眉眼,不说话,倔强而沉默。
他叹息,抬手拿过一旁的卷宗,递给她,“看看吧,陆玠的。”
云央惊讶地抬起眼,一把接过,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卷宗上写了陆玠在鹿城所犯罪行,与传言无异。其中牵扯的人名不少,云央看了脑袋发晕,不知这些人里都谁与谁认识,谁又与朝廷的大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能不能救救他?”云央呆呆地问。
薛钰看着她,“就那么喜欢他?喜欢我不行么?”
云央道:“不行。你是我姐夫。”
“若我不是你姐夫呢?”薛钰道。
“你不会不是,你就是。你和姐姐年少时便有婚约,等姐姐回来,你们会举案齐眉,琴瑟和鸣。而我,亦会找一好人家嫁了,逢年过节带他来探望你和姐姐。”云央喃喃道,似下了决心,抬眸看他,“若你不是我姐夫,你我根本不会有交集。”
薛钰冷笑,“你所说的找个好人家嫁了,那好人家,可是陆玠?”
云央定了定神,近乎哀求低声道:“若是他,你能不能救救他?就当救救你的连襟。”
“不能,我恨不得弄死他。”薛钰脱口道,言语间森然寒意难掩,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指上的扳指,“或许不用我出手,想要他死的人太多了。”
说完,他看见云央那小心翼翼的目光霎时变得失望,心碎般的失望。
她的姐夫,何时变成这样了。
全然不似外人眼中温润如玉,端方知礼。实则阴鸷、冷漠,枉顾人伦,还对她起了强占之心。
可她竟也喜欢他……即使他这样,她也还是喜欢,想到他,看到他,就心生欢喜,那欢喜中又带着爱而不能靠近的苦涩和无奈。
云央只觉得胸口闷滞,眼眶酸胀。
他扣住她的后颈,与她额头贴着额头,微阖着眼说:“别这样看我,别哭。我会心软……”
微风拂过,床榻上的帐幔微微摇曳,云央有些眩晕,闭上眼,恨不得能封闭自己的五感,不要感受到他掌心炙热的温度,不要沉溺于他的气息,亦不要沉沦在他汹涌的爱意里……
“为什么发抖?”薛钰睁开眼,鼻尖抵着鼻尖,“告诉我,是疼?还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