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生不用这么客气的。”我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臂,心里因为他的那句“负责到底”忐忑不已。虽然事出有因,这几个字还是让人觉得似乎透着一种……暧昧的味道。
“那,我叫你一一?”
“嗯?”我拧眉看他。
“你说不用那么客气,”他的笑容十分好看,既不张扬夸张,也不过分收敛,实在是恰到好处的好看。他不过微微一顿,又展颜道,“那么,叫一一不是刚刚好?”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声音越来越小,“再说我们又不熟。”
“一回生,二回熟。”他伸出右手,“一一,很高兴认识你。”
我看着他那关节有力的手,再看看他脸上人畜无害的笑,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一回生,二回熟。”我不自然地笑笑,“很高兴认识你。”
就这样,在一个并不算很晴朗的周末,我认识了一个名字带“阳”的男士,以一种极其乌龙怪异的方式。
从那天之后,我便常常在晨练的路上遇到他。再后来,我们开始经常地一起晨练。
我不由在心里感叹,苏晴果然天资聪颖,连这么个被人长久以讹传讹的“真理”都能勘破,着实是让人佩服。
我日复一日、亘古不变的晨练,在徐阳的加入下,渐渐变得有意思起来。
我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整日在手术台上操刀的医生下了手术台,也可以这样的平易近人、风趣幽默。
又也许,是我向来笑点太低。
我想,徐阳的出现,不早不晚,恰好填补了我内心的担忧与孤寂。以致于那些日子,我竟不再急着相亲了。
我每日准时出门晨练,偶尔会在晨练后与徐阳一起在街头吃点早点。依旧在有月亮的晚上倚在窗边剪花,然后,看着林溪与小曼姐一起下车,分手告别。
我曾给林溪买过一条宝蓝色的绢子,放在床头,偶尔兴致来了,也会细细地给他绣上剑兰。我想,也许等到他们结婚那天,我就可以把剑兰绣好了。
有时候又想,也许,我该给他绣一朵并蒂莲。
大约一周之后,林溪起早贪黑、忙得脚不沾地的工作好像终于告一段落,周末不再加班,晚上也不再晚归了。小曼姐也好像突然闲了下来,经常会到我们这栋楼来串门,当然,大部分都是去林溪家,只是偶尔会到我这里来。
林溪还是不改往日恶习,一闲下来就喜欢捉弄附带打击我。以前的我虽然战斗力远不如他,但还是会以卵击石、垂死挣扎几下。只是现在,我一想着也许不久后他便要与小曼姐结婚生子、搬离这里,就连挣扎都挣扎不起来了——反正马上就要走了,就让着你点吧。
于是林溪更加肆无忌惮、变本加厉。今天支使我给他做这个,明天支使我给他做那个。这倒罢了,还挑三拣四的嫌我做的不好。就算他想在离开之前给我留个深刻的印象也不至于这样吧!还真的把老虎当病猫了不成?!
可是想想他每天早出晚归持续了那么久,可能心里早已积怨成疾,我那想要喷发的小火山就瞬时熄灭了。
其实从小到大,对他的奚落嘲讽,我早已习以为常,但是每次他拿我与小曼姐比的时候,我还是免不得心里钝钝的疼。
这样的话,等他跟小曼姐结婚了之后,就更不会把我放在心上了吧。我想。
前些日子我闲着没事,刻了许多版画。林溪见了似乎很喜欢,说要我哪天有空了给他也刻一个。这天林溪正在我的房间里挑我的版画,夕阳的余晖刚刚散去,屋子里一片安详静谧。林溪尚在对我的作品挑三拣四,小曼姐便在这个时候言笑晏晏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