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洪司言将乘着玫瑰露的茶盏放在帐外的小几上。
杜闵帐中伸出手来,取了一盏喂于太后吃。
“世子要走了。去看看人。”太后道。
“别,”杜闵忙道,“我还有话说呢。”
洪司言静静地等着,半晌才听太后道:“你先去吧。”
杜闵待洪司言掩上门,俯身看着太后道:“皇上最近可好?”
太后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好得很。”
“听说大军北进至出云了?”
太后笑道:“这是朝廷的事,不如直接问内阁。”
“我只想知道太后的意思。”
“我有什么意思?”太后转身瞥着他。
杜闵轻柔地抚摸着她的手臂,“太后觉得皇上什么时候会回朝呢?”
“不过两三月吧。”太后道,“等皇上新鲜劲过了,无论胜负,都会回来的。”
“就是问胜负。”杜闵道,“匈奴控弦之士三十万,堪堪只有努西阿河挡着。一旦过河南下,皇帝的大军扛得住么?”
“扛不住也好,扛得住也好,你们父子都不会有一兵一卒相助,现在又何必多问。”
“谁说我们杜家不会相助?”杜闵道,“只要太后一句话,我们父子立即起兵护驾,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太后一笑,“一句话就让你们父子赴汤蹈火?看来是句极要紧的话,你倒是教教我该怎么说。”
她的目光就在这瞬间亮得骇人,杜闵浑身一凛,顿时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慢慢道:“这场大战中原并无胜算,皇上置天下不顾,贸然亲征,一旦大败,祸及中原全局。如此莽撞行事的君主,太后怎能将江山悉数托付于他。”
“将社稷交给他的,不是我,是先帝。你要是想理论这个,不如找先帝理论去吧。”太后摩娑他的胸膛,在他心脏的位置用指甲不住相刺,见他皮肤上不刻都是血红的指甲印儿,忍不住快意地冷笑,“在这里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只管说。”
杜闵捉住她的手腕,柔声道:“努西阿以南的屏障,就是离水,我父子愿为太后据守江阴,如何?”
“北方胜负未分,现在说这个是不是太早了?”
“北方大军内勾心斗角,人心涣散,在我看来已经败了。”杜闵的嘴角渐渐浮上狞笑,“皇上和洪定国乱军中难免一死,后面的仗,难道让景仪打么?”
“皇帝不会败,更不会死。”太后仿佛重复第一千遍似的,将这句话说得索然无味。
“太后……”杜闵摇头,“就算匈奴人不想要皇上的命,也保不定军中万众一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