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王摇了摇头。
“王爷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成亲王回过神来,哧的一笑。
赵师爷又道:“上江驿站的人也来报,霍炎确实已过上江,算起来明日就进乐州了。”
“嗯。”成亲王躺在凉榻上,“去吧,我歇一会儿。”
贴身服侍的小厮连忙低声吩咐人:“打扇子、打扇子。”
成亲王合上眼,听着小厮轻悄退到门外,悬在房梁上的大扇叶在人牵动下吱呀吱呀地响,拂在身体上的风粘糊糊的,也不是很凉。成亲王细细将这两天的事想了一遍,更觉疲惫,一时迷糊,便睡过去。
梦里若隐若现的都是映着紫藤的明泉,花间的人面目不清,只是从那纷飞落英中伸出雪白的手来,不断拉扯自己的衣裳。
“王爷。”
――伴着呢喃,紫色的目光从水红的衣袖后透出,让成亲王微微一个寒颤。
“王爷。”那声音却拔高了些。
成亲王顿时惊醒,眼前的人风流清秀,正欣喜不已地微笑。
“怎么早到了一天?”成亲王伸手抚摸他的面颊。
于步之垂下眼睑,用手巾擦去成亲王额上的微汗,慢慢道:“臣归心似箭。”
成亲王夺过手巾扔在一边,拽住他的衣襟。于步之顺从地俯在他的胸膛上,任他打开自己的发髻,用发梢抚弄自己的嘴唇。
天气似乎也不怎么热了,打扇子的小厮已躲得远远的。
“但愿有朝一日,不用再远离京城。”
成亲王盯着屋顶微笑,“快了。”
六月二十日晨,成亲王仍是照往常一般起轿往宫中理事。王府西北的角门不一会儿也开了,于步之带着个小厮,摇着扇子翩然而出,上秉环路,往慕冬桥下的码头去。大热天的,清早的行人反而多,主仆二人片刻功夫便汇入人流中。离着他们不远,一个年轻的汉子抖擞了精神,压低草帽,慢慢跟了上前。待于步之到了码头,那汉子只做往江心里看船般,悠闲背着手,在岸上来回踱步,见于步之从一只快船中迎出三个人来,才驻足,默默看着他们相互拱手致意。
于步之和那三人寒暄几句,便分道扬镳。那汉子微一犹豫,尾随了自快船上岸的三人,穿过小巷,往天刑大道方向行去。这里的小巷行人稀少,那汉子不敢跟紧,再转了几个弯,前面的人却已不见。那汉子疾步又走了两条街,仍是寻不到那三人的踪迹,不由顿足叹了一声。
“哼。”高处有人轻笑。
那汉子抬起草帽仰头,只见一条消瘦人影手持利刃一跃而下,不由大惊失色,扭头咬牙便跑,不过几步,便绊到了前面的袍角,一跤跌倒在地。
“啊!”他道xing命必然不保,奋而翻过身准备拼命,却只见空荡荡的街头,刚才的刺客连人带剑消失无踪。
他惊异之下,怔了一会儿,在几个街口乱奔乱看,忽听有人叹息了一声。
“探花郎这是何苦呢?”街角拐出的人腰肥体宽,用凉帽遮去半张脸,踱过来站在墙下的荫地里,“若非我出手,探花已然送命。此时还不知逃出京城要紧,一定要送了xing命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