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跟在他身后一叠声地问:“去哪里,去哪里?”
“闭上你的嘴。”辟邪被他粗豪的声音吓得一个寒战,“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这样的人就该和那闯祸的祖宗凑在一块儿。”他拣了人少的小路,蜿蜒了半天,才到了江边一片联营,亮了腰牌,辕门前守营的军士都认得他,行了礼放入。
辟邪带着李师直奔中军帐,掀开帐帘,里面只立了一个青年,脸上扑扑风尘,目光飞扬骄傲,向着辟邪懒洋洋抱了抱拳。
“这是京营枪棒教头黎灿。”辟邪对李师道。
李师摘了斗笠,上下看了看黎灿,道:“怎么是个小白脸儿?”
黎灿指着他问:“这个愣头青是谁?”
“你这个人心眼儿也恁小。那日让我撞破了你的事,总让你惦记着杀人灭口。你我如今都是京营中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我见你在身侧,总有些寝食难安。不如这样……”辟邪轻松写意地往椅子上坐了,“这是我的兄弟李师,惹了无穷的麻烦,不能在侍卫面前露脸,求你照顾一二。这个大把柄抓在你手里,你我各有牵制,今后能放心了吧?”
黎灿道:“这不叫各有牵制,只是你要挟我罢了。他什么官职?”
“没有官职,想给你做个贴身的亲随,还须给他弄个腰牌。”
黎灿冷冷道:“那不容易么?门外就是一万张腰牌,随便杀个人,就有了。”
“你敢?”李师立时大怒。
“交给你想办法吧。”辟邪摆脱了李师,把棘手的事扔给黎灿,当真浑身轻松,心神俱爽,从李师腰带上摘下小顺子的乌木牌,道,“我兄弟与陆过很熟,找他帮忙也可。我走了。”
“且慢!”黎灿和李师都是大叫。
“这就完了?”李师更是大怒,“你又是把我往外一推了事?”
辟邪将他拉到一边,低声抚慰道:“怎么会?这是你能距我最近的地方了。我每隔两三天便会往这里来。再说,”他眯着眼睛瞥了黎灿一眼,“这个人的武功比之姜放尚有过之,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不妨拿他喂喂招。”
“当真?”
“我和他交过手,你一试便知。”
李师不住搓掌打量黎灿,黎灿被他看得一身冷汗,道:“干什么?”
“嘿嘿。”李师喜不自抑地笑。
辟邪又道:“我和姜放有很多十分机密的书信,件件都事关中原气数,百姓安危,想找个武功极高又亲近的人来往传递,保护信件不失,除了你似乎无人能担此重任,你愿意帮这个忙么?”辟邪来得匆忙,上江至京营姜放处一时消息传递不便,正在头痛,正好有李师闯来,倒多了个帮手,此时不遗余力地哄着他,李师不由心花怒放。
“好!我来。”
“那些信件,都会夹在京营和我往来的公文里。此事极其机密,无论陆过、黎灿,还是沈飞飞,你都不要透露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