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说,从萧宴宁出生,他和太子之间就处在对立中。
如果萧宴宁不是有上辈子的记忆,他和太子之间也不可能和平相处。
秦家声望高风光头,别的不说就连秦追看不上眼的礼部侍郎方郁都和秦家有着点所谓姻亲关系。所以哪怕太子顺利继承皇位,也容不下跟山一样的秦家在朝堂上这般。
只是如果太子是清明君,那么秦家可以安然退下来,要不然就会上演新皇杀旧臣。
这些年,太子地位稳固为人和善,得朝堂内外支持。
萧宴宁总不能和秦家联合走上谋逆那条路,所以他和太子关系很好,他也不往别的方向想,毕竟有些事想太多容易陷入魔障。
事情顺利的时候,萧宴宁以前甚至想过,太子登基,那他就做一个闲散的富贵王爷,秦家没那么打眼了,慢慢可以退一些。至少秦家不会因为他这个皇子成为新皇的眼中钉,到时一代新臣换旧臣,大家都过太平日子。
自古以来,太平最不易。
只是想象很美好,现实有点糟糕。
人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控制。
太子能压制得住所有兄弟,那一切好说,太子如果不在了,萧宴宁和萧珩之间隔了一个辈分,又隔着各自身后的亲族,萧宴宁不可能不顾秦贵妃和秦家而去支持萧珩。
那和他亲自把秦家推到铡刀下面有什么区别。
他再怎么自私自利,也知道秦贵妃对他如何。秦家如果不对他出手,他不会对秦家如何。
这些东西萧宴宁不能说,他不相信太子看不清。
不过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罢了,哪怕有一丝希望,太子也想为萧珩谋划谋划。
太子看着萧宴宁,看了许久,他道:“看不了就帮孤护着他。”
“东宫药典局的人都不在吗?”
萧宴宁扭头对着柳明岸道,药典局专门为太子调养身体,他们最了解太子的身体情况,平日里不该呆在离太子最近的地方吗?
右庶子慌忙去叫人。
萧宴宁想帮太子擦去嘴角的血,但擦了还有,根本擦不净:“他是你儿子,有本事你就自己护着他。”
太子抬眸看向远方,他幽幽道:“孤护不住他了。孤从小被父皇寄予厚望,受名师教学指点,得百官赞扬。结果却落到这一地步,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孤过够了。”
说罢这话,太子看向柳明岸神色淡然地吩咐:“把人交给七弟。”
柳明岸哭着连话都说不囫囵了,只能连连点头。
萧宴宁在那一刻觉得自己好像聋了又好像没有,他看到左庶子张嘴喊着什么,却听不清他们的话。
四周一片凌乱,他就那么看着太子在他面前缓缓闭上眼。
不知过了多久,萧宴宁缓缓站起身,他脑子有种冷漠的清醒。
自打发现太子不对劲时,他就怀疑太子因治疗头疼对药成了瘾。
一开始他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后来太子频频失态,所有人都觉得那是头疾造成的。可萧宴宁总觉得太子控制不住自己的症状像是被药影响。
古有五石散,令人成瘾,然而被发现危害后早就被禁用。
大齐市面上根本没有发现这种药,要不然早就传开了,所以萧宴宁怀疑太子所用的玩意自外而来。
外来的东西,要么从接壤的陆地来,要么是走海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