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错愕不已,眼睁睁看着香囊被风卷去,越飞越远、越飞越远,直到消失不见……他怎么可以!
她痛恨朱友文如此轻贱她所珍惜的一切,怨恨他竟连这一点回忆都不愿留给她!
她强忍激动,不免又牵动伤口,疾冲见她脸色一阵阵发白,忙问:‘妳没事吧?那香囊,要我去替妳追回来吗?’
‘不用了,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扔了,也就算了。’明明心痛到彷佛入了骨髓,但她强撑着转过头,装作不在乎。
假装久了,是不是就能变成真的?
既然朱友文要她心死,那么恭喜他,他达到目的了。
‘我伤口不舒服,我们走吧。’摘星对疾冲道。
疾冲不满地瞪了朱友文一眼,转过头,拉着摘星的手腕离开。
两人走远后,朱友文并未离去,而是转过了身子,仰起头,像在寻找什么。
一只彩蝶在风中轻舞而过,振翅似无声。
蝴蝶随风而去,他亦想跟着蝴蝶而去。
他是狼仔,还是朱友文?
庄周梦蝶,究竟是谁梦见了谁?
*
摘星挣开了疾冲的手,停下脚步。
她内心依旧难掩激动,嘴唇微微发颤,只觉朱友文如此轻贱她曾付出的感情,令人心痛。
‘别难过了。’疾冲低声劝道。‘那种人,不值得为他伤心。妳该好好看看眼前人才对。’他笑着比比自己。
摘星内心苦笑。她不是不感激疾冲这段日子以来的陪伴与关心,他没有食言,努力想要当她的第二个狼仔,但是她的心,在最初萌动时便给了狼仔,在懂得情爱滋味时给了朱友文,如今已经没有任何剩余能分给疾冲。
疾冲也知急不得,并不勉强她,仍旧默默守候在她身旁,这让她更感愧疚。
他永远都不会是第二个狼仔,因为这世上只有一个狼仔。
两人前方不远处,一个扛着糖葫芦的小贩正在叫卖。
‘我想吃根糖葫芦,妳等等。’疾冲追了过去。
她这才发现,自己手里一直紧紧握着那根吃了一半的糖葫芦,不曾放开。
虽已是夏末,白日天气依旧炎热,糖葫芦上的麦芽糖融了许多,甜香更甚,竟让一对蝴蝶误以为是花蜜香,摇摇摆摆地飞了过来,绕着她的手打转儿。
八月蝴蝶黄,双飞西园草。
原来心给了一个人后,即使那人不要,也无法再交给他人了。
蝴蝶一前一后飞起,她伸手想去拦下,却半途迟疑,手就那么停在了半空中,两只蝴蝶在她手心前后转了几圈,绕到她身后,她转过身,目光追随着这对彩蝶,然后落在一个人影上。
是朱友文。他并没有离去,而是远远站在一座桥上,背对着她,人群熙熙攘攘,不断经过他身旁,他却文风不动,只是抬着头,彷佛在专注寻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