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掌纹,掌纹是一个人从出生到老死时时刻刻携带其身的命格,里面曲曲折折间皆蕴藏了机密,推算起来并不复杂,而生辰八字,又是死人的生辰八字,又是另一种推演方法,沈默也要慢慢尝试。
所以沈默的推演并不顺畅,一连十五个生辰,皆是无果。
凛暮不知何时靠在门边,看着眼蒙黑纱的少年额角汗水涔涔,湿透的额发黏在脸上,因在河水中冻了许久,唇畔苍白,此时握着豪素在那里一遍遍描绘,竟生出一种脆弱之感,脆弱易碎。
他叹了口气,似是不经意的开口:正向算不出,逆向试试如何?反正是死人了。
沈默一愣,隔着黑纱看向凛暮,舌头不自觉的舔了舔干涩的唇角,便开始按照凛暮说的将推演之法逆转用起,又重新将十五人的生辰八字一一演算开来。
这次,倒是真有一人的生辰八字有了动静,但是这卦,却也匪夷所思。
此卦无卦辞也无卦名,只一强烈的信念。
救我。
沈默低头,这个生辰来自一名女童。
是那名看不出缺失了什么的女童,但那女童的尸体也同样四分五裂,死的不能再死了又何来求救之说?
可这卦,却确确实实的传达了这名女童的意念,救救我,谁来救救我,这明明是活人卦的现象,可出此卦者,却并非活人。
怎么可能呢?她的尸体还冰封在执法堂地下冰室里。
沈默抬头,看着凛暮轻声说出了卜卦结果,她在求救。
求救?死人求救?
一旁静立的常厉浓眉皱起,突然开始觉得这国师大人不靠谱起来。
凛暮却眯了眯眼睛,转身离去,跟我走,去地下冰室看看。
沈默皱眉,想到凛暮应当是要去看那女童尸体,便立刻跟了上去。
常厉眉头越皱越紧,泽水城出了此等丧尽天良的大案,最着急的莫过于当地执法堂堂主的他,此时陪着国师捣乱,就连传闻中的千机殿殿主也跟着国师一起捣乱,心下有了些许不满,却又迫于权威,什么都不敢说。
到了地下冰室,凛暮指着那女童尸体,道:找仵作来。
沈默看着那女童,眉头紧锁。
除了这具尸体,其他每具尸体都缺了一块,这肯定不是巧合,一定有某种含义。
在等待仵作到来的时间里,沈默一直蹲在女童旁边,在得到了那样一个悲戚无助的求助卦之后,此时狰狞可怖的尸体倒显得平常起来,他看着女童紧闭的双眼,突然灵光一闪伸手摸了摸女童的头。
他顺着女童本该漆黑柔顺,此时却脏乱粘腻的黑发慢慢摸索,一遍又一遍,小心仔细,许久才缩回了手,站了起来。
常厉眼睁睁看着沈默似乎含情脉脉似的抚摸女童的头发,嘴角抽了又抽,艰难忍住到嘴的呵斥。
此时仵作到了。
沈默头也不回的道:过来,把她脑袋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