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溪,我这回真不诓骗你,中宫之位并非我所愿,你要如何才肯帮我?”
你把台词搞反了吧!我帮你才有鬼,你想活命,难道我就不想?奚汐忍了又忍才没下逐客令,这个话题她一点也不想和沈郡主聊。
见贵妃眼睛瞪得老大,沈嫣然无奈极了。这也是她最头疼的,她从前为了后位不惜代价、机关算尽,眼看已是囊中之物,如今却说要退婚,连她父亲也说她被夺了舍换了魂,又怎能让别人相信。可高若溪再揪着从前的恩怨不放,她定会被沈家裹挟再次卷入漩涡之中。
奚汐将手从她手中挣脱出来,憋回了拒绝的话:“我能如何帮你?”不能冲动,必须得知道对方如何出招。
沈嫣然咽了下喉头:“陛下在等你的心意,你的一句话。”
奚汐不懂。
“在等你情意相通的心意。”沈嫣然眼里带着哀求:“你想要,这后位你便唾手可得。”
沈郡主是哪只眼睛看到皇帝在等她一句话的。明吟渊如果心意坚定,还需要你来找我帮忙?不就是人家不乐意退婚嘛。奚汐决定好好教育她,让她明白自己重生后就是主角,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要瞎折腾,抛开过去,拥抱皇帝。
“唾手可得?未曾见的吧。”话一出口,奚汐就想扇嘴巴子,这张嘴怎么不过脑子。
沈嫣然听成了挖苦之意,轻叹一声道:“君心似海,有些事并不如你看到的那样,陛下未允退婚是有别的思量,可他待你之心昭然若揭,你不该有所怀疑。”
奚汐也是语重心长:“昭然若揭?其实不然。陛下君威浩荡,不是谁的傀儡。郡主何不仔细想想,陛下若不愿太后指婚,谁也逼不了他。”
关于明吟渊,她曾隐含地问鲁瑾这位陛下是不是被朝臣给威胁了所以才不敢退婚,而鲁瑾的回答是这样的:
陛下乃元后嫡出,襁褓中即正位东宫,自牙牙学语便由先帝亲授帝王术,太傅授治国之道,少时已参酌军国奏疏,二十载根基如古木盘虬,纵然朝中有老臣持重,实难撼动君威分毫。
听听,也就是说皇帝虽然年轻,但绝不可能受谁要挟。他不退婚,只是他不想退。
贵妃毫无藻饰的大白话,听得沈嫣然愣了愣。转念一想,是她先直言不讳,也怪不得贵妃。怪哉,如今对着高若溪,不知怎的,说话就像稚儿一般。
“你可知这云龙茶是何物?”沈嫣然端起茶杯,举高送到贵妃面前,“前些日子我父亲递了份防策,这防策他耗了数年的心血才编著而成,陛下十分满意,要赏赐于他。父亲便趁机要半斤云龙,可陛下充耳不闻,转头赐一条金球团带。看你这儿,云龙在你这儿不过是吃了点心后的顺喉之物,可你却说‘未曾见的’。贵妃殿下,恃宠而骄当有度,说出此等话,你有心吗?”
奚汐正喝了口茶水,含在嘴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这茶这么珍贵?她哪里懂品茶,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她喝的茶就全是这种,喝习惯了而已。天爷,如果真如沈嫣然说的,岂不是暴殄天物!
沈嫣然立时便后悔了,明明是来求人的,怎么还对人家恼火了。连忙柔和语调说道:“陛下他钟爱贵妃之心,言行相顾,体贴入微,绝无半分掺假。”
奚汐盯着那悬动的茶叶,心想那恋爱脑皇帝是挺钟爱高贵妃的,这和‘一骑红尘妃子笑’有啥区别。
“郡主似乎很懂陛下对旁人的心意,但为何偏不懂陛下对你的心意?”奚汐放下珍贵无匹的云龙,将茶杯推得远远的,“你过往所行之事,你知我知,无需我多言。换成旁人,不被陛下砍了脑袋,也免不了流放千里。翠竹园那事,我这被钟爱的贵妃险些被你害了,陛下不也只是叫你闭门思过?”
沈嫣然急声道:“不是我!不论你信与不信,晋王现身那园中绝非我所为!许多事我……我也是无心的。”
见她险些打翻茶杯,奚汐脱口道:“我也知你决意改过自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