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这是在取笑奴了。”吐突承赔笑。皇帝所需的,不过是有个人帮他下决心。相比外朝的宰相们,皇帝还是找了吐突承璀来担当这个角色。
放下心头的重负,皇帝的神色轻松了不少:“今日朕还对裴度说,朕不听政期间,想依旧例,设冢宰为百官之首。裴度回答,冢宰是殷周的六官之首,既掌邦礼,实统百司。而后代设官,并无冢宰之号。如今不可虚设。况且古今异制,不必因循守旧。朕既谅阴,诸司公事理应由中书门下处分。他说得有理,朕自然从之。”
“呵呵。”吐突承璀干笑了好几声。元和以来,皇帝与数任宰相都建立了很好的合作关系,中书门下的运作比之前的贞元和永贞年间顺畅得多,这也是皇帝实现帝国中兴的有力保障之一。不过外朝宰相的势力越强,对于内廷宦官的牵制也就更强,双方的进退都极度有赖于皇帝个人的权威和制衡手腕。所以,对于裴度的强势崛起,吐突承璀尽管腹诽不已,也奈何不得。
皇帝又道:“朕还打算,这次就让裴度任皇太后的山陵使。”
吐突承璀垂首不语。
“你着急找朕,是有什么要事吗?”皇帝问。
“大家,那个禾娘好像找到了。”
“禾娘?哦……”皇帝敲了敲额头,“你说的是她啊。什么叫好像找到了?”
吐突承璀这才将自己派人去青城山掘墓,查证傅练慈生死的经过说了一遍。
“真武宫外所立的是生冢,傅练慈诈死之事已实。所以,数月前在浔阳江头投河自尽的那个琵琶女,当是她无疑了。”
“那么说来,傅练慈终究还是死了。”皇帝面沉似水,“不过比咱们原先以为的,晚了整整十年。”
“目前看起来,是这样的。”
“你接着说。”
“傅练慈之事,请大家容奴继续追查。不过此行有一个意外的收获——禾娘。”吐突承璀道,“奴的手下在真武宫外掘墓时,遇到一帮人阻拦,其中就有她。她和同伴走失了,奴的手下就把她给逮了回来。大家,您知道那帮人还有谁吗?”
“谁?”
“裴玄静和崔淼。”
“他们?”皇帝死死地盯着吐突承璀,“何以见得是他们?”
“奴派去追查傅练慈的两个手下,其中一个在河阴仓失火案时就跟在奴旁边,所以认出了裴玄静和崔淼。据他说,他们一伙总共有四个人,两男两女。当时他寡不敌众,逃进山中避雨,偏巧禾娘也走迷了路,自己撞到他的手里。”
“是这样……”皇帝思忖道,“两男两女?那么还有一个男人,应该就是韩湘了。”
“大家英明。”
皇帝问:“但你怎么又说,被抓的人好像是禾娘?”
吐突承璀道:“从年龄和模样来看,应该是她。不过禾娘原先在贾昌的院中时,总以男装示人,所以奴也不能十分断定,而她本人又绝口不肯承认。”
“你如今连这点事都不会办了?”皇帝冷笑,“又来找朕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