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傍晚,太阳悬在十字路口的天空,橙黄色的光芒让人睁不开眼。
可她背上不知何时已经浮起一层冷汗。做工粗糙的工作服黏在后背,凉凉的,蹭得皮肤发痒。
“别做这个了。”
没有老同学久别重逢的寒暄,程钧宴指了指她腰上的黑色围裙。
“为什么?”
“我有更好的工作给你,这个理由够吗?”
周匪浅觉得莫名其妙。
他们不熟。以前在国际学校念高中,他们在同一个班,但鲜少有直接来往。
她念书很用心,成绩一直位居前列。
程钧宴吊儿郎当,在自己的小团体里担任着领导者的角色,学习上也还看得过去。
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她对他的了解也都来自无意间听过的八卦碎片。
程家家大业大,早年间世代扎根港城,后来才转向内地。程父的私生活丰富如每日入账的钞票,程钧宴是他三房太太的次子。
周匪浅晃了晃脑袋,不再想下去。
“你有这么好心?”她不相信。
见她这样问,程钧宴扯唇笑了声。
修长的手指夹着一张黑卡,塞进她的围裙口袋:
“当然不会让你白拿。毕业之后,你来帮我做事。”
她眸光微动,低头盯着地面,没有马上答复。
有钱拿,还能搞定未来的出路。以前的她爱答不理,现在的她梦寐以求。
周家靠餐饮起家,卖蛋糕卷。从小摊做到门店再到全国连锁,最后再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舆论风波走向破产。
她的人生轨迹就此乱套,且不说替家里还债,仅仅是学费就够她喝一壶了。
遂在精神上把自己大卸八块,打工借贷,勉强凑出学费。
没人会对钱说不,可这张薄薄的卡片似有千斤重,压得她脚下虚浮。
“要我做什么?”
程钧宴一勾唇,很满意她的反应:
“替我会会你的老对手。”
对手。
周匪浅某根麻木的神经被唤醒,心里当即有名字浮现:
“傅嘉珩?”
“对,傅嘉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