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嬛阁异象未散时,萧云澜就已感知到了一切。
郁瑾归来时,夜风拂过,梅枝轻颤。
“单一天木灵根已是万中无一,偏偏这《太乙青荒决》又霸道至极。”他负手而立,语气冷冽,“千年来我昆仑能得此法的青睐者不过二三子。而能练成者。。。”他停顿了下,继续道,“不是因贪功冒进,经脉受不住那狂暴的灵气而断裂,最后沦为废人;就是因为境界晋升时凶险非常而直接身死道消。”
“你身负天灵根,又得此功法,看似天赐机缘。”他冷笑一声,“可修仙界最不缺的,就是半途陨落的天才。”
“怕么?”萧云澜倏然转身,锐利的目光如剑般刺来。未等郁瑾开口,他唇角已扬起一抹傲然的笑意:“我萧云澜的徒弟,何曾需要害怕二字?”
“弟子不惧。”十岁的女童挺直脊背,清澈的眼眸毫不避让地迎上师尊的目光。
萧云澜的指尖掠过茶树枝梢,几片紫霄灵叶飘落掌心,“我院前栽有紫霄灵茶,另有些适宜酿酒的灵植,明日开始由你照料。木灵根最适培育生机,而生机,恰恰是驾驭霸道的要诀。闲暇时持令牌去琅嬛阁阅览典籍。记住”说着,一枚玉牌在空中划出清光,“读万卷书,方知如何行万里路。”
梅香暗涌时,他最后一句传来:“待日落时分,你便来这梅树下修行,为师为你护法。”
夕阳西沉,天色尚明,一弯残月却已悬在天际。
郁瑾盘膝而坐,双手结印,气海周流之处青光流转。
刹那间,紫霄灵茶无风自动,叶片剧烈颤抖;灵田中沉睡千年的何首乌突然破土而出,粗壮的根系如活物般扭曲伸展,疯狂地向郁瑾所在方向蔓延,继而整座太虚峰的草木精气似受到某种不可抗拒的召唤,化作万千青色光点向她汇聚而来。
位于太虚峰巅的天机阁内,玉雕灯盏中的火舌竟倾斜窜动,正在推演星象的墨色衣袍的男子随即点指凝算。他猛地抬头望向寒霜居方向。“好生霸道的吞灵之法。。。”男子面色有些凝重,长眉紧锁,“这般掠夺天地造化的功法,难怪至今无一人练成。。。”
而寒霜居内,萧云澜凝眉注视着他院中的灵植,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那紫霄叶片蜷曲发黄,何首乌表皮逐渐皴裂,根系痛苦地蜷缩起来,仿佛生命精华正被强行抽离。
募地,天地之间的木系灵气骤然狂暴,万年梅树的根系破土而出,发狂地掀翻地面,一时碎石飞溅。这株生长万年的古梅猛然伸出一条碗口粗的梅藤如毒蛇般直取郁瑾咽喉!
“放肆!”萧云澜冷喝一声,剑指凌空一划,梅藤应声而断。他身形一闪已至郁瑾身后,一掌贴上在她的后心,精纯的冰系灵力如涓涓细流注入郁瑾的丹田。
”收敛灵识!”萧云澜声音冷峻,“你想被这功法反客为主吗?”
郁瑾只觉一股清凉之意自丹田升起,混沌的意识略略清醒。她急忙依言收敛灵识,却因体内灵气过于澎湃,眼前一黑,整个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郁瑾昏睡三日方醒,刚一睁眼便觉腹中饥饿难耐。她从储物袋中取出灵食,狼吞虎咽地连吃数份,才略有饱腹之感。
推门而出时,眼前的景象令她浑身一颤。
那院内方圆十丈的地面被绞得支离破碎,原本青翠的紫霄灵茶尽数枯黄,何首乌表皮撕裂呈根脉状,那株万年古梅的根系如恶蛟般盘踞。
她缓步走入小院,手指轻触一片蜷曲的枯叶。
一恍神间,无数的悲怆如潮水般涌入心间,那是草木将死的哀鸣。郁瑾神魂震颤,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这就是《太乙青荒决》,不该啊!
这心神激荡间,体内充盈的木灵气突然自行运转,在经脉中惊涛翻涌。郁瑾慌忙盘膝而坐,通体突然青光大盛,一股至纯至净的木之灵气喷薄而出。